第186章186(1 / 2)

司药嬷嬷看了一眼外头的太阳,叹气:“过了午时。”

午时、抱琴没有回来,应该、已经送走了……

一颗弃子,却还能联系家人,她知道是有人故意为之;半条残命,却还能牵着宫里宫外的心计,那些人,非得榨干她最后一丝的利用价值……

当初,有人诬陷她与太监结下“菜户”情缘,现在想来,竟然也算偈语呢。她自从踏入这吃人的皇宫,就注定是别人盘子里的菜,还是剩菜。残羹剩饭,比之鸡肋还不如,什么有凤来仪,根本就是个花了妆的戏子。

管不了了,不想了,不愿去争了,宁国公拿她当鱼饵,她也不想知道究竟是想要钓着谁。只借着这最后一份绵薄之力,希望能够救得宝玉,救得两位妹妹……

心血啊,早已熬枯;芳魂啊,早已磋尽。爹娘啊,儿已殒命,愿长留忘川河畔摆渡,再不入那轮回井,从此再不为天伦累尽一世情!

外头忽然来了人,抱着个大盒子:“凤华宫送了石斛过来,这是三年前林姑娘带进宫的,贵妃娘娘说,这药正对血咳之症……”

司药嬷嬷接了盒子,正准备去煎药,转身一瞧,元春已然栽歪了身子,紧闭着眼睛,静静的,再也咳不出,再无一丝气息。

宫人来报元春的死讯时,贾敬正伏在云落榻边哭着:“臣没用啊……后辈作孽,臣保不住他们,臣没有管教好他们,一家子男人,没有一个出息的,连祖宗留下的爵位都丢了,都是臣的错,两个姑娘,被人逼着典妾还债……”

毕竟过年,怕晦气,宫人小心地将贤妃之死报了上来,没想到太上皇没说什么,宁国公却忽然哀嚎一声,然后身子一栽歪,伏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宫人硬是将人扒了起来,发现,宁国公生生吐了血,脸上也是老泪纵横:“作孽啊,作孽啊……”

语无伦次,颠三倒四,竟是说不出话来。

云落被他哭得头疼,却没说什么,示意宫人将他掺起来,看着他,长叹一声:“哎,也是朕的错,朕老了……管不了那帮逆子……”

荣国府的爵位,是那帮“逆子”一步步削干净的;贾家落到今天这般光景,哪件破事儿,没有那帮“逆子”的影子。

贾敬完全脱了力,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双手捂死了脸,听得云落这句话,心中却明了非常——终于、是信了;终于,信了他的“弱”,信了现在的宁国公府摇摇欲坠,若没有太上皇撑着,立即就会被那帮“逆子”分食干净。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任他杀死冯唐、斩断线索,不过是因为这老头儿怕了,怕他从前做的脏事儿被儿子们翻个底朝天——若皇帝和肃王坚持不死不休,可以继续“平衡”着;可是,两人为了对付冯唐可以联手,若他们发现云落早年还有其他“险恶用心”,又怎能不会联起手来对付他们的父亲?

云落是怕了,才任由冯唐死得不明不白,才任由贾敬回到朝上。 之后,云落假模假样地给皇帝、太子还有肃王指婚,指的乱七八糟,简直滑天下之大稽,不过是个试探,既是试探儿子,也是试探贾敬。可是,儿子们丝毫不给面子,根基未稳的太子甚至都敢当着朝臣骂回来;贾敬却乖乖当了缩头乌龟,孰强孰弱,一看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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