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袭击4（2 / 2）

“云月！”我大声呼喊着，转过头却发现秦军按兵不动，任由蒙面铁骑烧杀抢掠。</p>

“为什么不救他们！”我抓住魏冉的衣袖，大声质问着他。</p>

他却表情冷漠不发一言，只箍着我的双肩让人动弹不得。</p>

“为什么不救他们，你放开我，云月，你放开我！”恐惧和愤怒让我理智尽失，我疯狂捶打着魏冉，他却像钢铁般纹丝不动。</p>

是我把云月带出来的！我还答应过她，要带她去看好多的风景，但此刻她却因我，而置身在刀光剑影中随时可能丧命！</p>

情急之下，我侧身一翻，从马上滚落了下去，魏冉不料我会跳马，竟没抓住我。</p>

我跌落在地上，顾不得脚上的疼痛，连忙向着马车跑去。</p>

“云月，云月！”我声嘶力竭地大喊着。</p>

“公主…”</p>

云月微弱的声音从马车里传来，踏板着了火，她被困在了里面，我抱起一旁的断木先打熄了栏边的火，然后费力地爬了上去。</p>

“云月！”</p>

“公主…”</p>

“把手给我，快走！”</p>

我拉着云月刚跳下马车，一个蒙面的刺客便发现了我们，他挥刀砍来，情急之下，我连忙闭上眼睛护住云月。</p>

料想中的疼痛没有来袭，我睁开眼，看见刺客的胸膛被一柄长剑贯穿，他瞪大的双眼里写满了不甘。</p>

“清场。”魏冉的声音从刺客身后传来，他抽剑入鞘，尸体软软地倒了下去，我惊恐地看着这骇人的一幕。</p>

秦军有近万余人，他明明可以救他们的！可直到此时，他才冷冷的下了令。</p>

“侯爷，公主嫁妆已全被烧毁，护送的三千余齐国兵无一生还。”周重行了军礼后向魏冉禀报道。</p>

我死死地盯着他，眼泪不争气的大颗大颗往下掉，果然是名垂千古的厉害角色，生命面前，冷血无情。</p>

我之前居然还差点以为、他或许是可以接近的。</p>

我转过头看着血流成河、尸横遍野的地面，一阵恶心犯上喉头，背后却寒意森森。</p>

云月被吓坏了，我好不容易将她安抚好时，已经圆月高挂了。</p>

白天的情形还历历在目，那一片片鲜艳的猩红，久久浮现在我的脑海里不肯褪色，我的手脚冰凉，止不住地颤抖，又是一个无眠的夜了。</p>

挑起布帘走出营帐，漫天星河璀璨，草木虫鸣，凉风习习。</p>

这样清新自然的夜晚，是现代都市所没有的淳朴，可这夜风中飘荡的血腥不安，也是我从未领略过的恐惧。</p>

这个时代本身就是如此，身处权力高位的人你争我抢，却踩着这些毫无抵抗的弱者垫脚，魂归于此的这三千齐兵，永远也回不了他们思念的家乡、思念的亲人身旁了。</p>

那么我呢，我该怎么办。</p>

无助仿徨像巨人的手，准确无误的揪住我的心。</p>

我蹲下来抱住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哪怕当时死在医院也好，这种惶惶不可终日的生活，真的快要把我逼疯了。</p>

若是今日没有救回云月，那样可爱单纯、正值青春年华的女孩子，因为我而失去生命，我又该怎么办，我真的好怕，眼泪像决堤的洪水，长流不尽。</p>

“初次面临这样的境遇时，恐惧是在所难免的，你不必过于哀伤。”</p>

沉浸在悲伤中的我被惊了一跳，泪眼朦胧中，看见魏冉正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望着我，夜色中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可他的声音，却平静的毫无一丝波澜。</p>

愤怒直冲我的大脑，我狠狠地站起身来，胸口起伏不定的斥道：“你到底为什么不救他们？只因为他们是齐国人吗？齐国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吗！”</p>

“他们有父母，或许还有孩子，本可以活下来的三千条人命葬送在此，你却说不必哀伤！”</p>

“穰侯果然名不虚传，当真让我大开眼界！我还得好好感谢侯爷呢，若不是你大发慈悲，明日齐国公主死于流寇的消息，就会传遍七国了！”</p>

“世事本是如此，无力抵抗就等于自取灭亡。至于你，该感谢的，是你公主的头衔。”</p>

他缓缓地说出这几个字，我的心里感觉到一阵后怕，是呀，若不是公主的头衔，我恐怕也该是要成为刀下亡魂的。</p>

他救我，大概是怕秦国背负刚联姻，就失职使公主亡命的罪名，毕竟七国鼎立，出兵与议和都讲究一个占理，若是没有一个很好的由头，是会被群起而攻之的。</p>

可我毕竟接受了二十几年的现代教育，实在受不了他们视人命如草芥的思想，故而依旧大声反驳着他：“你不必说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你以为天底下所有的人，都跟你一样野心勃勃不甘寂寞吗？无法自保就该死吗，若是可以，谁会甘于平庸吗！”</p>

“可这世道根本容不下平庸。”</p>

“谬论！”我知道多说无益，也不想再和他争执，擦干眼泪转身进了营帐。</p>

第二日清晨刚出营帐，周重照例送来羊奶，还有一件新的红色外衫，此处荒野，不知他是何处得来的。</p>

“周将军不必再送了，长宁消受不起。”</p>

“公主…”</p>

我牵着云月绕过周重，将他要说的话扔在脑后。</p>

从齐国来的人，如今就只剩下我和云月了，说是联姻，却更像押送犯人。</p>

我搞不懂魏冉究竟为何见死不救，只三千人，大部分还都是内侍宫女，于他而言构得成什么威胁。</p>

心思深沉的人的内心，常人怎么猜得透，我也不愿去想。</p>

车马嫁妆尽数被毁，我和云月都不会骑马，只能靠秦兵牵着才能勉强坐稳，然而这样，因为我们整个行程就更慢了。</p>

连着几日我都对魏冉冷眼相向，我知道他的耐性快磨完了，可是那又如何，我的性命早就被他捏在手中，难道还要我对他卑躬屈膝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