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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保清名,姜家与她断了干系。

  成婚时,周遭也分外冷清。

  花轿迟迟不来。

  姜家也不会派马车送她。

  她离开姜家那天,母亲哭得很厉害。她身后的庶妹、表兄也跟着落泪。但姜泠知道,除了母亲,其他人都是惺惺作态,他们巴不得看她的笑话,巴不得她死。

  姜泠掩去眼底情绪,仰头看了眼窗外天色。灰蒙蒙的一层光影,将孤僻的院落衬得愈发寂寥。半晌,她终于站起身。

  “走罢。”

  “走?”

  绿芜下意识去扶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瞪圆了眼,“小姐,您真要徒步走去步府?这可万万使不得!且不说路途遥远,这一路上人多眼杂的,若是您再遇上些什么不干净的——”

  说到这儿,这小丫头忽然一噤声。

  “不干净的什么?”

  “不干净的人和话。”

  绿芜顿了顿,“小姐,外头都在骂您。”

  果不其然。

  当她提着裙角穿过街巷,谩骂声铺天盖地般袭来。

  “活了这么久,我还是头一次见新娘子徒步走去新郎官家的。怎么,姜大小姐要嫁的那位大人,竟连花轿都不愿给你备么?”

  “那奸贼哪里是想娶她这个人,娶的分明是她身上的凤命。像她这种女人,出身于名门望族,却不知廉耻,自甘委身于那佞臣。亏得我们先前还以她为京都女子表率。姜家的清名都被她辱尽了,也不知她还有何脸面活于世间。”

  “我要是她,还不如死了算了!”

  “对,干脆死了算了!!”

  绿芜闻言,急得快要哭出来。

  “小姐,那些话您莫往心里去。不过都是些下九流的腌臜人,不明不白地跟着旁人骂上几句,就显得他们多清高多了不起似的。等您入了步府,那可是名正言顺的相爷夫人,是要受封诰命的。到时候这些人还不得巴巴地跪在小姐您脚边,指望着您多提携他们呢。”

  忽然一颗白菜,砸在姜泠的嫁衣上。

  背上传来钝痛,姜泠步子一顿,闭着眼睛蹙眉。

  那白菜叶子很脏,黄蔫蔫的,还带着泥。齐整的红嫁衣上立马多了个泥巴印儿,又是“扑通”一下,烂白菜掉在地上,有气无力地往另一头滚了滚。

  周围一时寂寥无声。

  半晌,人群中传来低语:

  “我、我们会不会太过分了……”

  少女站在道路中央,身形单薄,衣衫火红似血。

  “过分什么,分明是她自己作践自己。”

  ……

  听着人声,姜泠垂下眼,默不作声地将衣衫上的菜叶拂净。

  这嫁衣是她自己一针一线、亲手缝制的。她的女工比皇宫里一等绣娘还要精进,嫁衣针脚精致细密,衣摆处以丝线绣了一对鸳鸯。

  菜叶上的泥巴正粘在鸳鸯图案上,黄黢黢地染成一团。见状,绿芜忙不迭掏出手帕,替她擦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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