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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未问完,凌乱的床褥与姜泠脖颈处的红痕已昭示着昨夜发生的事。
姜泠低下头,短促地咳嗽了两声。
她的身子骨本就娇弱,如今更像是一朵经受过风雨摧残的花,看得绿芜既心疼又心急。她唤人熬了药,又屏退周围人,兀自端上前来一盆温水。
“小姐怎可这般胡闹,您昨夜,何不与相爷说您身子不适?”
姜泠有些面热,别开脸轻声道:
“昨夜相爷兴致正浓,我不好扫了他的兴致。”
“可您……您也不该随便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绿芜从袖中取出药膏,涂抹在她的脚踝上,“小姐身子本就娇弱,相爷又是个年轻气盛的,倘若真将小姐折腾坏了怎么办?小姐您切莫要逞强,女子的身子最是宝贝不得,要是落下了什么病根,您日后生孩子时,怕是要遭一趟罪了。”
这些她都知道的。
可昨晚,夜色深邃,步瞻的眼眸更是幽深晦涩,她不敢拒绝,甚至不敢去看对方的眼睛。
长久以来,宫里的嬷嬷教诫她,成婚后女子须以夫君为天,向来都没有妻子忤逆丈夫的道理。
姜泠垂下眼睫,声音轻缓温和:“妻子侍奉夫主,本就是分内之事。”
“可是小姐——”
“绿芜,莫要再说了,”她打断了对方的话,转过头问道,“相爷呢?”
小丫头撇了撇嘴,不情愿道:“今日一大早相府来了贵客,相爷如今还在会客堂呢。”
近些天,步瞻愈显忙碌。
即便身处内宅,姜泠也能窥见几分外界的动荡。步瞻一边安置流民,一边铲除异党,龙椅上的小皇帝俨然成了他的傀儡。每日上早朝时,他也是象征性地敬拜一下幼帝,整个大宣,几乎成了他一个人的大宣。
除去朝堂上那一位右丞相。
他与右相萧齐清愈发不合,意欲断其臂膀。
萧齐清年迈,却不乏有拥簇者,他的存在,亦是步瞻追名逐利这条路上最大的阻碍。
先前被步瞻铲除的卢氏,亦是萧齐清的同党。
对于萧齐清,姜泠并不关心。
她唯一担忧的是自己的父亲,当朝太傅姜闻淮。
这些天,父亲一直称病,已经接连好些日子未曾上朝。
如此想着,姜泠愈发惴惴不安,生怕父亲此举触怒到步瞻,引来杀身之祸。
有忧心之事,她胸口烦闷,便喊上绿芜扶着自己去院子外透气。因是脚上有伤,她走得极慢,到了水榭边,她缓缓沿着石凳缓缓坐下来。
秋意渐晚,取而代之的是东风初寒。
感受着拂面的寒风,姜泠闭上眼睛。步府的风似乎比府邸外要凉上许多,四周都是高高的墙,暖煦煦的阳光很难照射进来。
正闭目冥想,身后忽然响起一阵脚步声。
有人带起凉风,腰间环佩叮当,朝这边而来。
姜泠下意识地站起身,转过头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