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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眉头锁着,展开家书。
却未曾想,这一回竟是姜家要出事。
“步瞻他要动姜家?”
姜衍紧攥着信纸,指尖泛白。
“那阿姊呢,我们都走了,阿姊她怎么办?”
他几乎是想也不想地发问。
绿芜知道他与自家主子感情甚好,于是压低了声音,安慰道:“小公子放心,小——夫人她在步家过得很好。夫人特意叮嘱过了,五天后也就是这个月的十七,季公子会事先准备好船只先带着老爷夫人们南下,公子切莫记错了时间。”
“可万一这件事被捅破,阿姊她——”
“小公子!”见他如此“执迷不悟”,绿芜急得跺脚,“先莫要管这么多了,逃命要紧。您难道忘记了卢氏的下场么?我们夫人说了,叫您先带着老爷夫人们离开,等你们在蘅川那边安定下来了,夫人自会去寻你们。”
姜衍紧攥着拳,眼眸中隐隐有泪光闪烁。
二人浑然不知,在不远之处,自己的行踪早已暴露在那人的眼皮子底下。
“相爷。”
谈钊看着南院墙角的身影,紧张地咳嗽了一声。
这丫鬟乃大夫人心腹,是姜泠从娘家带过来的,名叫绿芜。
“相爷,可要将他们二人捉下?”
按着家规,与外人私授信件之物者,当处三十棍棒,情节严重者,废其手脚。
若是主子教唆奴才行事,也一并受罚。
而如今,听云阁的绿芜与姜家小公子,正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私传信件。京中形势严峻,用脚指头都能想到他们此番碰面是为了何事。
“相爷……”
谈钊提心吊胆,正欲问询。
却见身侧的男人面不改色地移开了眼。
谈钊一愣神。
相爷这是……在装作没看见??
夜色愈显深沉,灰蒙蒙的一层寒光自天际落下,笼在男人雪白的氅衣上。他方阅罢卷宗,觉得头闷便在府里随便走走。谁知这一走,竟不知不觉地来到距听云阁不远处的步府南后墙。
只一眼,步瞻已看清楚站在阴影处的绿芜。
他眼睫微抬,凝望着那人从袖中取出一封家书,交与那位稚气未脱的姜小公子。
不知绿芜说了什么,姜衍十分激动。他攥紧了手中信件,看上去格外义愤填膺。
男人原本平淡无波的眼底似乎闪过讥笑之色。
空中忽尔飘起了雪。
雪势并不甚大,颗颗雪粒子飞洒下来,坠于步瞻衣肩之上。他缓淡探手,将衣摆上的雪珠拂去,头也不回地迈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