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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叙冬喉咙发出闷声,掰起她下颌盯住唇形:“小武,叫啊?”
他巴掌浸过冷水,贴着她发热的脸,藏在头发底下的脖颈悄悄冒出汗。
“孟叙冬!”苏青一把推开他。
更像是声音把他撞开的,孟叙冬身影晃动着站稳,拢手揪着肩头袖子,暗暗嘶声。他抬眸看她,“啊?我们认识。”
能不认识么?
他们一个家属院长大,住楼上楼下,看一台电视,吹一台空调,分一个大蛋糕,牙都一起长一起掉。直到小学六年级,如果不是轮机厂倒闭,他们的人生轨迹免不了还会重叠。
002 在彼此的二十岁,荷尔蒙像打翻的廉价啤酒
002
那年在澡堂子里老孟趁着醉意抖出下岗单干的念头,遭到了大伙儿无情嘲笑。
随着国企改革的哨声吹响,外贸飞跃带起建筑行业兴起,沿海城市到处都在造新楼、开商场。而大部分老工人沉浸在大院繁荣的景象里,对历史转折毫无察觉。
老孟是真正的乡下考出来的大学生,和这些父辈就在工厂劳作的伟大工人阶级有云泥之别。人们一向不大看得起他,或许还有点微妙的嫉妒,最终和厂花结合的是他。
轮机厂同辈人普遍崇拜的是老苏,工人子弟出身,业务精湛,还很有格调,能弹奏《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大家喜欢聚在厂澡堂里听老苏侃侃而谈,讲电影和上一辈的艰苦革命。
老孟觉得老苏和大伙儿不一样,邀请老苏和他干一番事业。老苏淡淡一笑,没表态。然而仅仅过了八个月,买断工龄的承诺失效,领导卷款潜逃,老苏和无数工友们流离失所。
那个冬天太冷,冷到想将自己埋进雪里。一向自恃天子骄子的老苏低了头,带着妻女敲开了老孟家寓所。冬天过后,老苏跟着老孟去了省城,艾秀英带着两个女儿来到澡堂。
她们都以为这是暂时的,直到更深的冬天,工地出了人命官司,老苏失魂落魄地回来。
和轮机厂一样,老苏倒下了就再也没起来过。
艾秀英讨厌老苏,更讨厌孟家,仿佛孟家是导致他们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上个月孟家姑姑揣着五千元来参加老苏的葬礼,艾秀英咒骂孟家的不义,将人推搡了出去。
苏青和孟叙冬也有些年没见了,他看起来比上次狼狈得多,可他什么都没解释,推门走了出去:“门锁好。”
玻璃上覆盖一层雾气,苏青揩了一个圆点欲往外看,可眼睛放上去的一瞬又扭转了头上楼。
楼下动静吵醒了艾秀英,她迷迷糊糊以为还早,起来摸手机才发现凌晨两点了,赶忙披上衣服准备下来看。
苏青正好拦住她,难得柔和地说:“说没什么事儿,只是有几个喝醉酒了的人路过。”
艾秀英将信将疑,瞧见苏青还穿着塑胶围裙,拢眉:“说了多少遍,围裙袖套清洁工具都放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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