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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逼着孟叙冬还钱,不过都是借口,孟叙冬什么都明白了。那个承诺今后她就是他妈妈的女人,要断了他的路。

  他从未要过要继承孟家的什么,她不肯信。她有千万种手段,偏要选择最刺痛人心的方式,真是荒谬。

  孟叙冬无路可退,不得不从高处跌落。

  下坠的过程不知怎么极其缓慢,仿佛热水灌入了耳朵,什么都听不见了。

  他模糊地想,高考那天小青也是这样的心情吗?

  这样难过,绝望。

  钟玫花了很多钱给孟叙冬疗养,好起来之后,孟叙冬回了县城。他在汽修店打工,有时去乡下帮奶奶干活。

  孟叙冬攒够钱带奶奶去了北京游玩。圣诞节,到处都是依偎的恋人。

  他多希望他也有资格出现在那个女孩面前。他本该出现在她面前,邀请她一起庆祝他堪堪与她比肩。再等几年,只要再等几年,他会成为建筑师,他们会有一个电影一样的家。

  他将一切错误归咎于,他挥霍了孟家的脏钱。

  所以结缘神惩罚他,令他求不得他们的姻缘。

  二十岁,犹如湿湿的梦。孟叙冬阴暗地想,即使是不被承认、见不得人的关系,也想要维持下去。然而梦醒了,一切都结束了。

  闪闪发光的女孩不属于这个县城,更不属于他,他一无所有。

  二十二岁,孟叙冬回乡种了一园子草莓,等到草莓成熟时,就什么都淡忘。他跟了老师傅,拼命地干,别人不干的他都干。

  老孟要他回集团做事,他跑去了西北高原。起初,夜晚会流鼻血,浸湿一枕头,仿佛凶案现场。工头骂他干不了趁早滚蛋,他沉默地干活,汗水犹如澡堂的蒸汽包裹他。

  干燥的风刮伤了他皮肤,日头晒黑了皮肤,他在巨大的白色风车下,一点点失去了右耳听力。医生说他之前头部受创,听力已有轻度损伤,没有及时治疗,如今长期在噪音环境中作业,导致听阀超过 80dB 的重度损伤。

  80 分贝几乎是一个人聆听的上限,这意味着他的右耳几乎什么也不能听见了。

  使用助听器是无效的,医生建议他植入人工耳蜗。但医生也说,听障和近视不一样,不是戴一幅眼睛就能解决问题的,每个人体质不同,做了植入手术,效果也不一定好。

  孟叙冬四处漂泊,工地在哪,家便在哪。他始终记得乡下的草莓大棚,每到年假,便回乡与奶奶一起采收草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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