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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景弥生轻笑着把手帕塞回伊丽莎白手中,淡淡地说道,“小姐,我只是隐瞒了一点小事情,您是涉嫌杀害自己的父亲。小姐,我们之间的交换并不平等,我需要更多的交易。”
伊丽莎白闻言收敛了表情,她面无表情地说道:“男扮女装混进来,可不是小事情,谁知道你会不会趁机和众小姐发生什么。在墨国,失去贞洁的小姐必须和对方结婚,您的行为极有可能毁掉一个人的一生。而我的手帕只是有毒,父亲又不是被毒死的,我只是不小心打翻了带着的药瓶罢了。我们之间的交换没有什么不平等的。”
和景弥生好脾气地笑笑,“好吧,小姐,你说得对。但你既然找我,就证明你有别的主意,不是吗?吊灯的手法,只有保利诺和安德鲁两个人才能办到,安德鲁不会傻到实名制杀人,那么只有保利诺这个选择。那么,我猜,原本保利诺想杀的人,是你吧,伊丽莎白小姐?毕竟你作为生日会的主角,看着心爱的父亲送给自己的烟花表演,是不可能离开舞台中间的吧?”
伊丽莎白没有表情,但和景弥生明显感觉到对方的呼吸一滞。
“你躲开了吊灯,但保利诺的替身却并不知情。也就是说,保利诺还没有来得及告诉他这件事情,就已经不能说话了。让我猜猜,保利诺大概率不会让自己的替身送来这么名贵的宝石,所以他是本人来的。小姐,你把尸体藏在了哪里?是不是还在这栋庄园里面?哦,如果你想说死去的就是保利诺本人,我想,应该没有一个黑手党会养成舔手指的坏习惯,这也太容易被下毒了,不是吗?”
伊丽莎白缓缓站直身体,她的眼神流露出复杂和恐惧,然后凭借着极强的心理素质很快恢复了平静,她扯出一抹微笑:“您说的没错,先生。但我想,如果我指认阿兰先生是刚才爆炸袭击事件的凶手,您又该如何?”
“您可能误会了我们之间的关系,这不会如何,我们并不是什么互相帮助的关系”和景弥生耸耸肩。
闻言,伊丽莎白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第43章 来自地狱的生日会
“小姐, 我不是在威胁你。如果你能告诉我,保利诺的尸体在哪里,那么我就会帮助你。相信我, 我比你更不希望尸体被发现。”
伊丽莎白抬头确认着和景弥生的表情,她心思一转, 随即沉下脸, 一字一顿地说道:“你们想让这个国家陷入混乱。”
保利诺失踪, 整个墨国都会乱成一锅粥, 更何况, 作为保利诺最大的副手安德鲁还深陷谋杀风波。墨国的势力即忌惮保利诺还活着,又担心会错过继承人的斗争。肯定会左右摇摆, 举棋不定。这个时候,和景弥生身后的组织就可以横插一脚。只有内乱越持久, 越激烈,外部的力量才能入侵得更顺利。
和景弥生有些好笑的反驳, “小姐,哪里的话,这个国家从来就没有稳定过。而且, 从你杀死保利诺的那刻起,这个国家就和安稳没有任何关系了吧?”
闻言,伊丽莎白脸色变得极其难看,确实, 不管怎么说,保利诺是她亲手杀害的。
“你真的能帮我处理掉尸体?”见和景弥生点头,伊丽莎白叹气, “那跟我来吧。”
伊丽莎白走到保镖面前,如娇花般柔弱地说道:“我感觉不太舒服, 麻烦和傅里叶哥哥说一声,由这位雅丽小姐扶我去休息。”再次见到伊丽莎白换人式的表演,和景弥生也不得不感叹伊丽莎白在演戏上的惊人天赋。
保镖转头看了一眼和景弥生,确定对方只是一个手无寸铁的贵族小姐,“好的,伊丽莎白小姐,我会转告傅里叶少爷的。”
于是伊丽莎白便被搀扶着,带着和景弥生来到休息室。休息室正中间摆着两个柔软的大沙发,中间是一个琉璃桌子。右手边是一大排衣柜,里面塞满了精致的裙子,衣柜旁边的地上,用底座固定着一个威风凛凛的中世纪骑士盔甲,看上去是纯铁制作的,非常坚固。和景弥生走到寒光泠泠的盔甲前,伸手掀起盔甲沉重的头盔。
“塞在盔甲里面可不是什么好主意,小姐。”
透过被掀起的头盔,能看里面的保利诺尸体呈现一种灰紫色,他瞪大着布满血丝的双眼,嘴巴里面塞着一个布条,有些许白色的泡沫粘在嘴角。
“中毒?”
伊丽莎白没想到和景弥生一进来就找到了自己藏尸的地方。她踟蹰地上前,伸手合上头盔,视线甚至不敢往尸体身上看:“是鸡母珠毒蛋白,我从相思豆里面提取的。太危险的植物,父亲都不准我种,但相思豆在墨国经常被用来当做装饰品,而且祭祀的时候也会大量使用。我只需要借口买装饰就可以获得一大把。”
她叹口气,背对着尸体坐在沙发上继续讲:“正如我刚才说的那样,我的母亲死于我10岁的生日宴。因为克死了自己的母亲,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我都被他们叫做女巫。直到我18岁生日那天,父亲才允许我出现在社交场合。从母亲死后,我一直隐藏自己,在父亲宠爱我后,也尽力扮演一个天真的大小姐。可能是我装的太好了,或者是我演的太久了,今天一眼就看出来父亲在撒谎。他看着我的表情,就好像明天再也见不到我一样,充满了不舍和可惜。他的表情,就和看我母亲当初的表情一模一样,所以我便给他下了毒……”
和景弥生微妙地看着伊丽莎白,拥有保利诺记忆的他,当然知道伊丽莎白的话,水分有多大。别的不说,单说下毒。鸡母珠毒蛋白可不会快速致死,保利诺会经历腹痛、肠绞痛、血管破裂、呼吸困难、心力衰竭,最后因胃和肠道的大范围出血而死。而重达五十公斤,还固定在地上的盔甲,就如同一个铁棺材限制了保利诺的行动。让他生生顶着内出血站了十几个小时,这简直称得上酷刑和虐杀。
“小姐,你没必要在我面前演戏,我不会因为你的演技改变我的看法,我也不会审判你。”而且和景弥生认为伊丽莎白的行为,不管是为母报仇,还是正当防卫,都算是情有可原。他又不会因为杀的是亲生父亲,所以对伊丽莎白有所偏见。
伊丽莎白抹眼泪的手一顿,她百试百灵的演技居然在对方身上屡屡受挫。她深吸一口气,恢复平静的表情,“抱歉,演了23年,演习惯了。反正就是,我怀疑父亲今天要杀我,我看见替身出现,下意识就下了毒。虽然替身不是死于毒药,但是我担心哥哥们会在庄园里面搜查,到时候尸体就藏不住了。当时和你握手的时候,我发现你的指骨很明显,盆骨却不明显。而你们虽然看上去亲密,实际上连接吻都是借位,证明你们不是同性情侣。既然如此,我只能认为你们是乔装打扮,潜进来想杀害父亲的人。你们既然敢来,我相信你们一定有些特殊手段能帮我。”
这个结论可并不好得到,伊丽莎白不仅观察力惊人,而且颇有见识,更重要的是,她得拥有情报。她需要知道最近有其他势力的人准备刺杀保利诺。而组织只安排人接触了巴尔和傅里叶,也就是说,伊丽莎白起码在这两处的其中一处,有高层的内鬼。
和景弥生没有想这么多,毕竟他对组织和墨国都没有兴趣。但他疑惑另外一件事情,“你为什么不直接把我们交出去,到时候直接把保利诺的死推到我们头上不就行了?”
伊丽莎白闻言摇摇头:“我不能把罪责推给一个我不清楚的人,如果你们真的只是情侣该怎么办?我知道,这件事情最后大概率会推到安德鲁的头上。但他杀了多少人,我心里清楚,我不认为推给他有什么问题。至于父亲的计划,杀了我总需要一个人来负责,那个需要负责的人也是安德鲁吧。我是想过父亲会用什么手段,但我没想到,是如此盛大绚丽的设计。只是对于安德鲁来说,就是讽刺和侮辱了吧。这样看来,父亲对我,甚至比对生死兄弟的安德鲁还好,也是挺意外的。”
和景弥生闻言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保利诺确实是想伊丽莎白能在最后一刻,看见的是父亲对她的爱,宾客们的羡慕,和兄弟姐妹们的和睦。然后让这个女孩在最开心,最幸福的一刻,迎接死亡。如果说,伊丽莎白的杀人是残酷,绝望,漫长,那保利诺便是她的反面,温柔而迅速。只是这两个人的设计里面,安德鲁都是纯纯的背锅侠。
伊丽莎白拍拍裙摆站起来,“好了,麻烦您处理一下吧?刚才您可是摸过门把手和盔甲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