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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景弥生把安瓿瓶放在台上,“不,我只是表演了一个魔术。不是有那种魔术吗?你明明看见纸币被魔术师撕开,但魔术师让你吹一口气,它就恢复成完整的纸币。这个魔术和它是一样的道理。”
“这个安瓿瓶上面应该还能检查出巴尔先生的指纹,这足以证明我没有把巴尔先生给我的药剂倒进去。哦,至于我倒进去的是什么,只是普通的水而已。而且,就算我真把毒药倒进其中一杯,也是因为傅里叶先生和巴尔先生的要求。”
“你们不能因为我遵守了傅里叶先生和巴尔先生的要求,就把责任归到我身上吧?至于我为什么假装自己倒了药剂,那是因为我不想两位年轻优秀的先生,死于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
实际上是因为,和景弥生看见他们两个都马上要死。担心到时候他们的手下会怪他下的毒,所以他干脆把药剂扣下没有倒。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对弗朗西斯科家族复杂的家务事真的一点兴趣也没有。
亚历山德拉沉默了一会儿,如果和景弥生真的倒的是毒药,那他大可直接用巴尔提供的药剂,没必要特意耍魔术把药剂藏起来。
对方可能真的一开始,就只是想阻止这场闹剧。
亚历山德拉无奈地揉揉眉心,“茶水没有毒,药剂也没有下。他们两个到底是因为什么中毒的?”
“等等……茶杯,茶杯是不是一直没换过?”
冈塞雷斯恍然大悟,他立马喊道:“刚才那个拿着茶杯过来的侍从是谁?快,把他找出来!”
可当时一片混乱,谁还能知道一个侍者去了哪里?
只有巴尔一派的人疑惑不解,他们窸窸窣窣地讨论着,最后派了一个人出来道:“亚历山德拉先生,端茶水的那个侍者是巴尔少爷的家仆,深受巴尔少爷的信任。这个计划既然是巴尔少爷制定的,他就不可能放着最关键的侍者不管,那一定是他最信任的人。”
亚历山德拉沉默片刻,随后语重心长地回答道:“最亲密的人,为什么就不能背叛你?你的信任,也只是你的主观臆测罢了。”
对方听闻瞬间哑口无言,虽然感性上,他不认为侍者是内鬼,但理性上,亚历山德拉说的确实不无道理。
但很快,事情就迎来了终局。
“亚历山德拉先生……那个侍者找到了。他在厕所自缢身亡,身边有一封遗书,交代了他的原因。”冈塞雷斯叹口气,把一个白色的信封递给亚历山德拉。
亚历山德拉打开信封扫了一眼,就一脸不耐烦地把信封丢给了巴尔一派的人,“老生常谈的故事,看着都觉得愚蠢。他的妹妹怀了巴尔的孩子,被迫流产后得了精神病,就这样你们还有脸说,巴尔最信任他?”
巴尔一派的人纷纷露出疑惑地表情,“可是,他不是说,自己妹妹是被前男朋友害的吗?还是巴尔少爷出手帮他们解决的,怎么会是巴尔少爷的孩子呢?”
亚历山德拉懒得和这一群蠢才说话,他把拐杖用力地在地上敲击打断他们的谈话,“既然事情是因为巴尔导致的,那就和冈塞雷斯没有任何关系。如果一周后,傅里叶和巴尔都没有清醒,那就由冈塞雷斯继承保利诺的位置。”
“各位,没有异议吧?”
众人其实非常有异议,但在傅里叶和巴尔都生死未卜的情况下,站队冈塞雷斯好像也不是什么很困难的事情。冈塞雷斯为人温和有礼,和很多人的关系都处的不错。这说不定是一个难得的大团圆结局。
“我们……没有异议。”
“对对对,没有异议。”
亚历山德拉见众人同意,便对着冈塞雷斯点点头,“那我们一周后见,各位。”
冈塞雷斯温柔一笑,“您慢走,亚历山德拉先生。”
他的视线和人群中的手下对上,对方点点头,做了一个“已经解决掉”的动作。
冈塞雷斯的笑意更深,莉莎姐姐的计划虽然有点莽撞,但不得不说,单看结果,很有用。虽然有点太莽了,而且根本没有通知他,导致差点把他也带进去。但好在亚历山德拉先生看起来确实对他颇为满意,完全没有深究那个所谓的“遗书”,甚至没有要求看一眼尸体。
现在,是他们享受成果的时刻了。
蒙特利市
巴尔的母亲——莱昂纳尔公主匆匆忙忙赶着直升机到达医院。她是一位看上去不过刚满30岁的美貌女性, 岁月似乎格外优待她,没有在她的身上刻下太多的沟壑。
“巴尔,我的孩子, 他还好吗?”莱昂纳尔公主拉着医生的手,晶莹剔透的泪珠从她的脸上滑落, 砸在他们交握的手上。
医生为难地摇摇头, “公主殿下, 我们会尽力的, 但情况并不好, 请您做好思想准备。就算醒来,巴尔少爷的很多身体功能都会受到影响。”
闻言, 莱昂纳尔无声地哭泣着,她娇美的容颜宛如造物主最心爱的作品, 看得人为之一颤。谁也不忍心告诉这位尊贵的母亲,她的孩子就算醒来, 也只能是一个一辈子躺在床上的废人。
“能让巴尔醒来,同我说说话便够了,医生, 求你……”莱昂纳多眼眶红得惊人,她双唇颤抖着,试图从巨大的悲伤中获得一丝理智。
医生为难地点点头,“公主殿下, 我们会尽力的。”但其实,连巴尔醒来和母亲告别的可能性都不大。
看见医生的反应,已经明白巴尔回天乏术的莱昂纳尔捂着脸蹲下, 她悲伤的呜咽声从指缝中流出,令人闻者落泪。
伊丽莎白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这幕, 心里的愤恨和酸楚顺着她的眼泪一路流淌。和景弥生站在她的身旁,拉着她的手,为她遮盖了人群的视线。
伊丽莎白抹去眼泪,嘲讽地笑道:“多可笑啊,神明大人。她轻易地选择夺走了我的母亲,让我背上害死母亲的骂名,现在却害怕失去自己的孩子。”
“她夺走别人生命时多么轻松,从未想过厄运有一天会降临到自己的头上。她已经拥有了那么多幸福,却连一点点快乐也不愿意施舍给我。”
和景弥生看向远处,巴尔的灵魂已经飞出,他绕着莱昂纳尔转了三圈,似乎在做最后的道别。
“生命从来都不平等,只有死亡,赐予所有人平等。只要死亡存在一天,那所有的生命,在死亡面前,都是平等的。”
伊丽莎白看着和景弥生,呢喃道:“您说的对,我曾经觉得,死亡是我想打倒的敌人,是我生命中最痛苦的遭遇。但现在想想,反而正因为有死亡,这些不忠不义之人,才有获得惩罚的可能。”
“如果巴尔没有死,莱昂纳尔一辈子也体验不到我的痛苦。”
伊丽莎白呢喃着摸摸自己的眼睛,她还记得自己十岁的生日宴。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庄园里面虽然失去了往日的繁华,但还是富足和睦。仆人不多,但大家像家人一样相处着,吃饭都坐在一起,热热闹闹,平平淡淡。
海伦娜抱着伊丽莎白,坐在花园的摇椅上,轻声哼着歌。晚上是伊丽莎白的生日宴,来的人不多,但母亲还是想给她最好的,带她坐在椅子上拆礼物。早上保利诺来了一趟,带了些礼物就匆匆离开。
“妈妈,这个蝴蝶真好看。”伊丽莎白双手撑着头,小腿一晃一晃的。
海伦娜拿起眼前的大蓝闪蝶标本,标本停留在这只蝴蝶最美的此刻,几乎下一秒就会展翅飞翔。海伦娜温柔地摸摸伊丽莎白的头,“这是沃尔德曼送你的,他听说你喜欢植物动物。”
伊丽莎白仰着头,看着母亲手上的标本,“可惜已经死了,不知道它动起来是什么样子的。还有,妈妈你昨天讲的书,里面的蜥蜴我也想看看真的。还有,还有,那个杉树我也想看!”
海伦娜则轻笑着把礼物放下,“那伊丽莎白,长大了就当一位动、植物学家,这样你就能看见书上的生物了。”
伊丽莎白皱着眉,“可是,父亲说我这样不够淑女,以后找不到好人家。上次巴尔还说我粗鄙,不应该叫‘爹爹’,应该要叫‘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