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76(2 / 2)
池曦文急坏了:“……我裤子,裤子没穿好。你没拉窗帘。”</p>
梁越说:“遮着的,外面看不见。”</p>
池曦文马上说:“我不看月亮了,你关灯,灯太亮了,单面玻璃没用。”</p>
“不看月亮了?”</p>
“不看了不看了。”池曦文拍他的肩膀,匆匆扭头瞄了一眼,好家伙,背后的落地窗倒映出两人的姿势,虽然都穿着衣服,但如果让人看见了也不好啊!</p>
“那你看我吧,”梁越遥控关了窗帘,却不肯关灯,侧过头低头挨着池曦文,呼吸贴近,唇角显出弧度,“我不能关灯,一关灯我就什么也看不见了,我要看着你,二十四小时都看着。”</p>
池曦文也笑起来:“那你看吧。”</p>
“所以今天做了几台手术?”梁越的唇缓缓覆上他的,轻轻地试探着,唇瓣相贴却并未用力,池曦文还能说话,他将脸埋在梁越的颈间,呼吸带上了一丝温热的湿意,慢吞吞回答:“三台,上午一台,下午两台,都很简单的,一个多小时就结束了……等等,梁越,你铲猫砂了吗?”</p>
梁越:“……”</p>
梁越:“那是自动打包的,明天上午会有人来清理。”他将池曦文抱进浴室,问他要一次还是两次,“一次的话,你十一点半可以睡,两次的话,要十二点半才能睡。”</p>
池曦文在灯光下看着梁越的眼睛,看他眼中温柔得像是一汪化不开的墨水。池曦文轻轻摇头:“我不选了吧,我明天还有台脊柱修复手术,要站四五个小时。我得早一点点睡。”</p>
“那就一次。”梁越替他做了决定,末了抱他在怀里,池曦文疲惫但面色红润,紧紧抱着他的后背,梁越轻声在他耳边低语:“以后不管发生什么,我们都在一起,好不好?”</p>
池曦文微微睁开眼睛,看着梁越的眼神,轻轻点了点头,声音轻得像是呢喃:“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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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那几天,池曦文还在上班。他没有家可以回,和父母打了个很短的电话,仅此而已。亲生母亲飞回国来看他,池曦文和她吃了顿饭,再无下文。</p>
梁越也只回家吃了顿饭,其他时间都和他待在一起。</p>
初八过后,池曦文休假三天,终于有空了,和梁越赶了一回春运,坐高铁去了一趟杭州旅游,避开人挤人的西湖,去乌龟潭坐了一艘游船。</p>
摇橹船上只有撑船的船工和他们,正月初八的乌龟潭寒气刺骨,湖面弥漫着白茫茫的雾气,晃晃悠悠载着游人。</p>
池曦文穿着羽绒服,和梁越面对面坐,不时用手机拍照。</p>
“对了,你亲妈昨天前几天给我打过电话。”梁越对他说。</p>
池曦文闻言,手指在船上轻轻颤抖着,眉头微蹙,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尽管他嘴上说不在意,语气中却透着一股防备和不安。对他而言,母亲的关心与其说是关心,不如说是他多年孤立情感后的突兀入侵。他知道母亲的关心来得虚浮而迟缓,像片刻温存般的虚幻,这些似是而非的温情只会带来更多的刺痛,而非慰藉。</p>
“拉黑她就是了,”他语气有些急促,带着隐隐的抵触,“你别理她。”</p>
梁越只是轻轻摇头,声音平静中透着他一贯的耐心:“没拉黑。”他转眸看向池曦文,目光柔和,仿佛是在告诉他,一切都有他在,不必抗拒。“她只是想关心你,让我对你好一点。”梁越微微一笑,语气温柔但坚定,“还要给我钱,让我给你买东西,可我告诉她不用,我知道怎么对你。”</p>
梁越看得出池曦文在乎,但装作不愿在乎,封闭内心。他性格和自己很不一样,池曦文太缺爱,梁越不觉得自己缺,他母亲去世得早,但给他的东西一点不少。而池曦文呢,从来就没从父母身上得到过什么,不论是爱还是物质,都匮乏得可怜。</p>
他了解池曦文的自我防卫,也了解他那看似冷漠、实则敏感的心灵。对池曦文而言,情感的缺失如同一块永远填不满的深渊,他的成长过程里从未得到过真正的关爱,这让他习惯性地疏离和退缩,不敢轻易靠近他人,也不敢轻易信任。或许梁越是个例外。</p>
梁越的童年虽有坎坷,但他从未质疑过母亲的爱,母亲虽早逝,但她的爱和关怀早已刻在他心里,成为他坚韧的支柱。而池曦文,却连这种支柱都没有。</p>
池曦文好久没说话,说算了,然后继续拍照。</p>
摇橹船轻轻摇晃着,发出细微的水声,在冷冽的湖面上划出一道浅痕。浓雾如同薄纱般笼罩在乌龟潭上,寂静的气氛似乎将时间也凝滞了片刻。池曦文戴着红色围巾,脸上因寒冷的湖风而透出红晕。他抬起手机,按下快门,将船上梁越的剪影一同拍进了镜头。</p>
梁越偏头,从桌上拿起手机:“别顾着拍我,我也拍你。”最近他很喜欢给池曦文拍照,因为吃了教训,以前不爱拍,导致手机里没几张池曦文的照片可以看。</p>
池曦文不爱拍照,也许是前段时间的媒体活动锻炼出来了,倒也没拒绝:“那你拍吧。”</p>
梁越专注地端起手机对准池曦文。他的目光柔和,带着一种专注的温度。池曦文被他这么一注视,心跳竟然不自觉地加速了些。他抿了抿唇,有些别扭地移开视线,看向湖面。</p>
梁越让他看自己,池曦文才转回视线。</p>
就在此时,池曦文身后的船家笑着靠近,带着浓厚的江南口音说道:“两位小兄弟,怎么不一起拍个合影呢?瞧你们感情真好,怕不是亲兄弟吧?”说完,他笑呵呵地朝池曦文伸手,“来,把手机给我吧,我给你们拍一张,难得出门留个纪念。”</p>
池曦文愣了愣,微微犹豫,想拒绝,但梁越一手搭在他肩膀上,微微前倾越过桌子靠近他,和他挨在了一起,示意池曦文将手机递给船家。池曦文抬眼看了看梁越,顺从地将手机递了过去。</p>
船家熟练地握好手机,调整角度,对准他们,笑道:“来,两位靠近一点,这样显得亲近些。笑一笑,别板着脸。”</p>
梁越勾起唇角,侧头看向池曦文,眼神柔和。池曦文眼角带着一丝拘谨的笑意,听见船家说“茄子”,他露出了牙齿。就在镜头按下的瞬间,梁越轻轻抬起手,搭在池曦文的脑袋上,动作自然且温柔。</p>
“好了好了,很自然的画面,拍得可好了。”船家将手机递回去,笑着夸赞,“你们两人这感情,看起来真像是一家人,难得见啊。”</p>
池曦文耳尖有些发红,接过手机,低头看了看照片。照片上,梁越正摸他的脑袋,没看镜头却在看他,周围的湖面雾气氤氲,倒映出他们的身影,留下了瞬间的永恒。他抬头看了梁越一眼,低声道:“真像一家人吗?”</p>
梁越垂眸,目光温柔而笃定:“当然,我们就是一家人。”</p>
从乌龟潭上岸后,梁越打了一辆车,像普通情侣一样和池曦文坐出租车去灵隐寺,他不常拜佛,却在寺中认真烧香叩首,希望能与池曦文白头偕老,希望池曦文可以开心,长久地开心,希望池曦文多一点钝感,少一些敏感。</p>
香灰在他许愿那一刻,骤然落在了手背上,烫了梁越一下。</p>
梁越抬眼,看着那三炷香火微微跳动,将香插在香炉中。</p>
池曦文也拜完了,他总是没什么崇高的想法,毕竟他干预不了食物链,他想要世界和平,人类都善良一些,善待动物,世间少一些伤害,多一些温暖。</p>
下了香炉台阶,梁越随手在手机上搜了搜,低声说:“被香灰烫到,说明什么?”</p>
池曦文:“你怎么知道我被烫了?”</p>
梁越:“我不知道……我被烫了。”他很快搜到了答案,网友说,这是因为菩萨听到了,并答应了。</p>
梁越:“原来是这样。”</p>
池曦文轻轻摇头:“如果是真的话就好了。”</p>
当晚回到酒店,池曦文的手机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出“叶远昂”的名字。他略微一愣,接起电话,两人寒暄了几句,随即那头传来父亲带着些许疲惫的声音:“小文,关于动保法的事,我已经尽力而为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