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静悄悄的阅10(1 / 1)

张懋听闻林蒙的名字,脸色瞬间沉得如同乌云密布的夜空。 就算化成灰,他也绝不会忘记这个桀骜不驯的小子!张懋,那可是在沙场上一马当先的战神,林蒙的父亲林景隆,曾在他麾下忠心耿耿,并肩作战,这份情谊深似海,牢不可破。却谁料,林蒙这小子不仅挥霍家产如流水,还生生将林景隆气得差点背过气去。上次林景隆凯旋归来,曾特意到张懋府上拜访,那副苦笑不得的模样,至今仍历历在目。 再瞧眼前这林蒙,被绑得跟粽子似的,张懋心中不禁冷笑:原来你是这么个货色,还想着来参加校阅?若非陛下特意点名,你以为你敢来? 耻辱,简直是莫大的耻辱! 若非场合所限,张懋真想放声大哭,为林景隆的英勇一世而惋惜。林家几代忠良,怎么就出了这么个不争气的败类?更令人惋惜的是,这小子还长得一副小白脸的模样,与那戏子有何区别?哪个公子哥儿不是气宇轩昂,雄赳赳气昂昂? “你就是林蒙?” 林蒙尴尬地笑了笑,正想解释。 张懋却指着林蒙,脸色铁青地说:“解开他的绳索。” 两个亲军应声解开林蒙的束缚。 林蒙终于可以活动自如,但还未放松,就见那须发皆白的英国公张懋指着他的鼻子,痛心疾首地斥责道:“你父亲林景隆也是条好汉,怎么生了你这废物,他舍不得教训你,我倒要好好管教你一番!你居然还敢卖光家产,简直猪狗不如……”话音刚落,张懋扬起手,就要给他一个响亮的耳光。 林蒙惊呆了,这还得了,想要躲避,幸好身边的武官看不下去,赶紧拦住张懋:“公爷,今日校阅,万不可如此。” 张懋气得牙痒痒,却强忍怒火,指着林蒙道:“好,今日虽奉旨主考,但你林蒙也必须参加校阅。我就盯着你,看你这败家子敢不敢放肆!来人,分发纸笔。” 话音刚落,书吏便取来笔墨纸砚,分发给考生。 张懋背着手,走到林蒙面前,指着靠前的案牍说:“坐这儿来。” 林蒙心中暗自叫苦,这英国公显然不怀好意,但形势所逼,他只能乖乖地坐下。 书吏很快将笔墨纸砚分发完毕。 张懋转身背着手,走到林蒙的案牍前,目光如炬地盯着他:“将老夫的椅子挪来。” 林蒙尴尬地笑了笑,却见张懋已经坐在了自己案牍前的椅子上,目光如鹰隼般死死盯着他。 身后的考生们见状,一个个暗自窃喜。 张懋冷声道:“大明的校阅,起初是骑射,但自文皇帝以来,若只凭骑射,怎能论英雄?因此,文皇帝下令改策论试,既是为朝廷选拔英才,也是考验你们的才学。陛下已出题,来人,取题来。” 话音刚落,一名文吏举着一个金漆牌匾走来,上面写着几个醒目的大字:“何以镇西南”。林蒙望着这题目,心中不禁感慨万分。

在这神秘莫测的皇宫深处,一场关乎国运的策问正等待着智慧的勇士们一展身手。这不仅仅是皇帝对西南边疆治理难题的提问,更是对每位考生智慧与胆识的终极考验! 自大明开疆拓土,西南诸省便如一颗颗璀璨的明珠镶嵌在版图之中。然而,这片土地上的羁縻州与羁縻卫,却如同定时炸弹,自太祖起,便时不时地爆发着土司与土人的叛乱之火。去年那惊心动魄的‘府江之乱’,更是让朝廷疲于奔命,血雨腥风之中,林蒙的父亲林景隆奉旨出征,虽平定了叛乱,却也让明军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西南的蛮荒之地,早已成了弘治天子心头的一块巨石。这次的策问,无疑是对考生们的一次心灵挑战。 考场内,考生们目光炯炯,每一个人的心中都藏着一个西南平定的梦想。他们的父辈中,不少人都曾亲身经历过那场惊心动魄的平叛之战,而他们,也渴望着能够在这场考验中,一展英雄本色。 林蒙,这个曾经的落魄子弟,今日却成为了众人瞩目的焦点。他深知,这是自己难得的翻身机会,若是能在策问中脱颖而出,便能一雪前耻,若不然,恐怕此生都将沦为社会的弃儿。 他凝神沉思,笔尖在纸上飞舞,每一字每一句都凝聚着他对未来的渴望。就在这时,他抬头瞥见了张懋那审视的目光,林蒙微微一笑,那笑容中透露着自信与从容,却让张懋的脸色更加阴沉。 张懋以为林蒙是在暗自嘲笑自己,心中怒火中烧,可当他看到林蒙专注的神情和手中的笔在纸上飞速舞动时,不禁惊愕:这小子,居然还有写字的功夫? 林蒙在上一世就自诩书法小有成就,虽然不敢与书法大家相比,但在这个时代,足以唬倒众人。他凝神聚气,笔走龙蛇,心中暗暗发誓:若是能一举夺魁,那些曾经看不起自己的人,都将见识到他的真本事! 张懋在旁边看得瞠目结舌,他开始怀疑,这林蒙是否真的如同传言那般不堪。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林蒙已经完成了答题,毫不犹豫地交上了卷子。 “交卷!”林蒙的声音掷地有声,那一份自信,仿佛已经宣告了他的胜利。 考场内,一片哗然。

在考场中,考生们纷纷抬头,目光中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惊,齐刷刷地聚焦在林蒙身上。短暂的沉默后,他们仿佛突然间释然,窃窃私语间,不约而同地笑了出来:“林家的那位败家子,果然名不虚传啊……”然而,他们心中的震惊并未消散,这短短的两柱香时间,距离考试结束还有大把时光,他却已然交卷,难道是交了张白卷? 林蒙却对此视若无睹,他只想着尽快逃离这个是非之地。试题在他眼中早已尘埃落定,能否金榜题名,一切皆由天意。 张懋气得几乎吐血,猛地一拍案牍,指着林蒙,怒火中烧地道:“林蒙,你……你……简直是……肆无忌惮!好,好,好,收了他的试卷,立即封存!” 原想破口大骂,但转念一想,在这校阅时刻怒火中烧,似乎并无多大意义。这小子若是决心一意孤行,那就随他吧。 林蒙没有丝毫停留,竟是对张懋行了一礼,轻描淡写地说了声:“告辞了。”然后,他如离弦之箭般,瞬间消失在考场的拐角处,留下了一地错愕与唏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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