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222(1 / 2)
这是这个月的第七次了,他能看见这位病人手腕的伤口反复撕裂,几乎引发感染。
“一会儿你要去打一针消炎,不然手腕的伤很危险,”花白胡子的医生捧着一杯咖啡,模拟出朋友闲谈的温馨环境,“但是你先告诉我,你的手腕伤口怎么会有冻伤情况的?最近也不是冬天。”
洛悬侧着身子,银发落于脸颊上,苍白的面容精致脆弱,对于医生她还是有一种本能的坦诚。
“我的手腕在冰箱的冷冻层待了很久。”
医生倒吸一口气,略感诧异地看向洛悬,手里的咖啡差点洒出来,“我记得台风天之后,你过来看诊,明明心理和身体都好了许多。我还嘱咐你不要抗拒让自己开心的人和事,怎么才过来一个月,你的情况恶化了这么多。”
“可能因为最近做木雕,压力太大,”洛悬慢吞吞地回答。
“除了这个之外,还有其他不好的事情吗?”
“和我妈妈有关。”
“明白了,”医生点点头,他很清楚这位病人的软肋,被世人误解的妈妈,以及那一段可怕的感情,“你现在的信息素等级是C还偏低,一定要按时吃药,你是不是还在抗拒能让你开心的事物?”
闻言,洛悬从专注的问诊状态中分神脱离,记忆如飞鸟掠过一幕幕昏暗,直到暂栖于台风那天被大风吹弯的香樟树枝上。
在那间破破烂烂的房子里,没有电,只有无尽的水声和灰蒙蒙的天空。
当时喝完咖啡回来后,宁一卿缠着她问了好多她小时候的事情,譬如考试考多少分,最喜欢哪一科,上课会无聊到睡着吗,是不是经常和同学打架。
女人的问题琐碎繁多,仿佛不知疲倦地想要描绘出童年的洛悬,就连她小时候听写课文词组,怎么都想不起“执著”的执中间到底有没有那一点的故事,也乐此不疲地听完每个细节。
最近,她总在想宁一卿到底什么时候这么多话的,像中学时候喋喋不休的同桌一样。
洛悬当时怎么都搞不明白,后来的某一刻才恍然大悟,如梦方醒般的。
原来那时候的自己对宁一卿来说,是一场好不容易找回的雾,雾是会消散的。自己多说一个字,女人便能多看清一分。
所以宁一卿格外珍惜格外偏执。
其实,她不曾相信宁一卿也想抓住自己,女人向来凉薄寡欲,天生如此,又怎会因自己而变?
当时不明白的,要过很久才想清楚。将来再明白的道理,都只是迟来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