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茫茫淡浮云(三)13(1 / 2)
敦煌壁画会使人对它永生难忘,而由敦煌壁画飞天衍生出的飞天舞更是精妙绝伦,美不胜收。
我所要编的这舞便是现代人再熟悉不过的飞天,这支舞可独跳,也可群跳。我虽未跳过,却也非常熟悉其中的动作,只是指导她们便可。我需在离开这之前让她们学会并且熟练掌握,不然她们同样会被卖去日本。好在对于她们从小就会舞之人来说,学一种新的舞姿并不难,身体的柔韧度也非现代人可比,十五天应该足够。
飞天舞惊艳就惊艳在衣裙的飘逸和姿态的柔美融为一体,以及披帛在空中飘舞的衬托。这些缺一不可,因此我早已让老鸨去准备轻薄衣裙和彩色披帛。而那些女子也正在按照我所指导的每一个动作在认真练习。
白天大半的时间都用在编舞上,晚上还是照常去大厅弹琴一曲,而有时也被迫去见来这听琴寻乐之人,但多半时间来的人还是那个孙公子。时间过得挺快,转眼间便是五六天,飞天舞的基本动作已被她们掌握大半。我也不必时时在舞台上看着,舞的精髓还需她们自己领悟,我想这也难不倒她们,于是之后的几天里我多半是待在房里没出来。
这天妙莺推门而入,到面前时递给我一支簪子:“这个还给你。”
我认出那是被她们抢去的那支,“为何?”我略显惊讶,并没有去接。
她坐在我面前,饶有兴致的问道:“这是心上人所赠吧?”
“你又怎知是心上人所赠?”我倒是好奇了,天下簪子多的是。
“我仔细观察了这簪子,制作精巧,材质上等,最重要的是上面刻着一个字,可惜我才疏学浅,大字不识几个,人家花魁靠的是才华美貌,高超技艺,而我靠的也就这舞技和这张脸。”
我还真没注意上面有字,虽然婢女天天为我戴着,可我从未取下来认真观察过,如果她不说,我便不会知道。我接在手里看了一眼,果真刻着一个栈字,说道:“就算有字也不一定就证明这一点。”
“你不知道吗?中原国的风俗,如果男子赠女子定情信物,那男子定会将自己的名字刻在定情信物上,女子赠男子也是同样的。”她给我解释道。
她见我没有说话,肯定道:“看来我是说对了,你如此在意自己的清白,也是为了那人吧。”
就算不为了他人,难道一个女子的清白就不在意吗?而且现在还是在古代,女子的名节就更是重要。这是她从小生活在这,对名节已看淡,所不能理解的。我将簪子又递给了她:“你收着吧,它对我意义不大。我对于他只是利益而已,这也只是一种讨好。”
听了我的话,她感叹道:“你们还真是复杂。”
“就当我送你了。”我将簪子塞入了她手里。
“那好吧。”她见我如此,便不再拒绝,又说道:“其实我挺好奇你的过去的,和如何遭人暗算的。”
“这有什么?”我简单问道。
“你被绑来的前一天便有人来找妈妈,当时我刚好也在,那人说要送来一个姿色尚佳的女子,并且不向妈妈收一两银子,但必须要将这名女子送去倭国,当时妈妈便答应了。”她说道。
“中原国就你们一家青楼做这种买卖吗?”我很想弄清楚绑架我的人,有一点线索也是好的。
“其他的青楼哪敢做这种事,这醉影楼表面与其他的地方没什么两样,可是幕后却有东洹国某个有权势的高官撑腰。”我听了她的话后,算是明白了一点为何要将我送来这,只是可惜了,不能如了他们的愿,他们筹划的很好,专挑侯府忙碌且生人增多时混入府中将我带走,又计划着将我送去日本,可是百密一疏,事情败在了一个贪财的老鸨这里。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说道。
她满不在乎的摆了摆手:“谢我做什么,我在这也没什么朋友,其他的姑娘见我如此得宠都有点妒忌,平时甚少与我交往,你虽然性子冷淡,但人却不错,我很愿意与你成为朋友。”
我何尝不是,一直都是一个人,寂寞到麻木后就不觉得寂寞了,不过不知为何现在却心里有点失落。我说道:“你算是我的第二个朋友吧。”
“第二个?那第一个呢?”她问道。
“她名叫盛慕菲,年长我几岁,我与她相处了三年,她多才多艺,博览古籍,性格淑婉典雅,落落大方。只是后来意外去世。”我与她在美国留学时相识,说她是中国人,其实是中美混血,她父亲是中国人,母亲虽是美国人,却有高加索血统,因此她出生便有一双很迷人的蓝眼睛。只是后来已经成为科学家的她回国后却进入了演艺圈。我回国后便没有时间联系,其中原因我不得而知,再后来便听到她去世的消息。
“名字怪怪的,只是年纪轻轻就香消玉殒了,可惜。”妙莺惋惜道。
现代人的名字与古代当然不同,“我接触琴也是因为她,后来便爱上了弹琴。”我又淡淡地说道。
“做你第二个朋友也不错。”她说道,我听后笑了笑。
经过这一次的交谈后,之后的几天我们便时常待在一起,有时我弹琴,她便随着琴声起舞,舞姿翩翩,如同惊鸿。有时她见我独自沉默,便在一旁静静的坐着。她知我少言,便也不多说。
以前从不相信世上真有武功这种东西存在,而这一晚却让我见识到了它的威力。我刚从房里走出,便见楼下大厅中有三人从外面匆匆进来,看样子好像有人在追赶。果真不到片刻,便见一个男子追了进来,隔空一掌,便把三人中的一人打得口吐鲜血倒地不起,就连周围的桌椅都被震得飞出,周围的人更是吓得如同失了魂,四处逃窜,我隔着雕栏目睹了这一切。另外两人见那人在地上痛苦挣扎哀吟,便一起上来围攻,嘴里还叫喊着。一时间,三人打得起劲,坚实的桌椅在他们面前却变得不堪一击,碎了满地,空气被内力震得波动,梁上的纱罗已被扯落大半,在空中漫舞,时不时传来刀剑碰击的脆音。老鸨躲在远处,看在眼里,痛在心里,想去阻止又不敢,哭丧着脸在那跺脚,今晚她的损失还真是不小,怕是此刻她的心都在滴血吧。经过一番激烈打斗后,剩下的两人也倒在了地上,其中一人好像已经没了气息,倒地前被一剑刺入了心脏。躲在远处的一些人早已吓得两脚战栗,而有一些人却显得很是镇定,这种场面应该是见得多了或是也身怀武功。活着的两人他并没有杀,提着剑转身离开了。杀人的场面我头一次见,却也并不害怕,心志早已被磨得坚硬。
待那人走后,大厅已是一片狼藉,鲜血遍地。来寻欢作乐的此刻也没了心情,有的双脚打着颤快速离开了,只剩下个别带着姑娘上了楼,而在门前雕栏处观战看热闹的客人此刻兴致已过又进了房。只剩下老鸨看着这一切在那哀嚎。地上的两人艰难的爬起,嘴里说了句:“陆景行,我们是不会放过你的。”之后向外走去。后来醉影楼的小斯丫鬟忙到大半夜才将这些清理干净,将尸首抬出。
在睡梦中我便有一种谁在训人的错觉,如今睁开眼睛,传入耳中的果真是来自楼下老鸨训人的声音。
梳洗完毕后便见妙莺端着一碟糕点走了进来,“来尝尝,这是我刚让丫鬟从集市买来的。”她将糕点放在案几上对我说道。
“是不错。”我尝了一块后说道。
“昨晚没有吓坏你吧?这样的事你要习惯,每年都有一两次。”她说着还不忘咬一口糕点。
“死了人,你们都不报官?”我见昨晚那尸体直接抬了出去,丝毫没有报官的意思,便问了句。
她向我解释道:“江湖事,江湖人自己解决,只要不伤及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官府是不会管的。这也是朝廷与江湖无形之中所形成的规矩。”
“原来如此。”我点了点头。 “这不,妈妈有气无处撒,正在训斥这一众人呢!”妙莺又说道。我嘲讽一笑,这老鸨,她遭了损失,拿无辜之人当出气筒,真是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