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11（2 / 2）

唐笑语今天在方塘边蹲久了，有点儿累。站了一会儿，便觉得脚酸腿软，忍不住轮流踮着左右脚，来减缓酸累。她的动作虽小，却还是叫霍景注意到了。</p>

“算了，你下去吧。”霍景无心再写字，这样说道。</p>

霍景本来还想罚她磨上一阵子墨的，看她有些疲惫，现在倒是没这个心思了。</p>

唐笑语一听，心里暗道一声“糟了”。她余光瞥见霍景面色严寒，猜到当是自己磨墨水准不佳，王爷见了心烦，要将自己赶出去。</p>

唐笑语心底懊恼得很，但也只能老老实实地应下。</p>

“……是。”唐笑语低着头，赶紧退出去了。</p>

“等等。”霍景喊住她，“过两日，别忘了来伺候。”</p>

唐笑语一怔，刚想答话，霍景便抬手道：“出去吧。”</p>

这回当真是赶人了，唐笑语不敢多话，马上出去了，还将门给带上。</p>

飞七在门口，见到唐笑语出来，少年爽朗一笑，露出白净牙齿，道：“笑语姑娘，你放心，我已经和英嬷嬷交代过了，她会多多照顾你的。”</p>

见飞七这么善心，唐笑语有点感激，连连道谢。</p>

“我陪你一起回兰苑去。”飞七思索一下，说，“李珠儿姑娘是蒋大人的义女，身份特殊；但她也不可随意欺负你。有我陪着，她多少会收敛些。”</p>

唐笑语和飞七一起回了兰苑。</p>

李珠儿眼尖，她原本坐在树下悠闲地打扇，见到唐笑语先进了院门，她当即站起来，勒令丫鬟拦人，又质问道：“唐笑语，我的衣服洗完了？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p>

她这副颐指气使的样子，看的人生气。</p>

“珠儿姑娘，王爷有令，日后，唐姑娘只伺候王爷一人。”就在此时，飞七跨进门来，对李珠儿冷眼道，“你让笑语姑娘伺候你洗衣，居心何在？”</p>

李珠儿虽然自傲，但也知道飞七是宁王跟前的人，得罪不得，先前跋扈的面孔瞬间收敛了起来。待听清了飞七的话，李珠儿心头一惊。</p>

唐笑语只伺候宁王，若她强令唐笑语伺候自己，岂不是在说，她也想做个王爷？</p>

这可是大逆不道！</p>

李珠儿面孔陡然苍白。</p>

李珠儿结巴了一下，挂着冷汗，对飞七低声下气道：“珠儿绝无此意。我和笑语是姐妹，怎会让她伺候自己……笑语……笑笑，笑笑！你说对不对？”</p>

唐笑语抿了抿唇，懒得理她，道：“你的衣服还在方塘那里，自己去取吧。”</p>

飞七在这里，李珠儿不敢多嘴，连忙假笑说：“好，好。我们姊妹，何必分的那么清？”</p>

这句话情意绵绵的很，却说得唐笑语起鸡皮疙瘩。她不搭理，笑对飞七说：“谢过飞七大人了！”</p>

待飞七走了，李珠儿的面色才略好了点。</p>

她盯着唐笑语，想起飞七那句“唐姑娘只伺候王爷一人”，心底如百爪挠似的不舒服。</p>

她才风光了没一会儿呢，这唐笑语，怎么又作起妖来了？</p>

李珠儿心里嘟囔一阵，但想起英嬷嬷对自己毕恭毕敬的模样，心底又舒坦了。</p>

如今，王爷认定自己便是他夜晚偶遇的佳人。只要她咬死自己便是那女子，日后，王爷定会宠爱自己。她又何必杞人忧天，去想这唐笑语的事情呢？</p>

李珠儿又心满意足了起来。</p>

有了飞七的威吓，李珠儿总算没再多事。</p>

但唐笑语也不得轻松：霍景点了名要她伺候着，这磨墨添香、端茶倒水，总少不得她去做。</p>

英嬷嬷得知此事，还暗暗吃惊一阵：王爷向来对女人无意，这一回，竟要唐笑语去跟着伺候，做的还都是些红袖添香的活，也不知是不是看上了唐笑语？</p>

一时间，英嬷嬷还有点踌躇——到底是讨好李珠儿，还是讨好唐笑语？思来想去，她索性两眼一闭，决定一视同仁了。鸡蛋不可放在一个篮子里，两头讨好，也不怕吃亏。</p>

霍景手握军权，有军营要务时，从来都起得早。唐笑语去伺候他的第一日，便恰逢霍景早起。天蒙蒙亮，才一线鱼肚白，唐笑语就得到齐园里候着霍景起身了。</p>

晨光透亮，齐园里一片清净井然。飞七抱着剑，倚在门前，头一点一点的，好像还困倦着。他本是少年郎，贪睡也是常事。但瞥见唐笑语来了，飞七便一下子清醒了。</p>

“笑语姑娘，王爷穿衣洗漱不需要人伺候，你进去布个早膳吧！”飞七揉揉眼，笑容爽朗。因为往常是他来做此事，飞七就掰着手指，细细地叮嘱道，“王爷喜静，布膳时别发出大的响动。要不然啊……”</p>

想起霍景的面色，飞七心底微微哆嗦。</p>

唉，都到王爷跟前这么久了，他还是对王爷敬畏不已。</p>

唐笑语向飞七道谢，踮着脚尖，朝屋里小小望了一眼。屋内帷帘低垂，窗扇小开，一缕晨光斜斜落入，半照亮青纱后一道隐绰修长的身影。</p>

前几天，英嬷嬷已经和唐笑语仔细说些伺候王爷的事儿，不过她头一日来，心底还是打鼓。</p>

光是叫她磨个墨，都能叫王爷不高兴两三回；做其他的事儿，岂不是得气得王爷头顶冒烟？</p>

“快进去吧。”飞七压低声音催促，指了指屋内。</p>

唐笑语硬着头皮跨进去，隔着青纱，给霍景行礼。那青纱后的人理也不理，半个字不答，只简单抬了下手指，示意她起身去布菜。</p>

唐笑语将膳食分好，霍景便在桌前坐下，慢悠悠提起筷箸。唐笑语安静站在他身后，只能打量着这位王爷的后脑勺。</p>

从背影瞧去，他的肩宽窄合宜，不显得瘦削，也不太过健实，是恰到好处的度量。他偶尔侧头，露出一小片侧颜，下颔的线条锋锐而流利，正如他予旁人的感觉。</p>

王府的早膳不算太过奢侈丰盛，却样样精致，用料切工皆是上好。不仅如此，碗碟汤盏也是描金镂银，薄薄透光的瓷壁上绽一朵娇艳牡丹，绝非是寻常工匠之笔。</p>

在众多菜品中有一盏甜点，名字清简，就叫做金丝奶卷，但瞧起来奶白生甜，浇一点金黄糖汁，看着便甜滋滋的可爱。唐笑语瞥了一眼，便觉得舌尖缺了点甜味，分外心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