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20（2 / 2）

“这得看王爷的意思。”唐笑语有点心虚。</p>

说实话，她有点儿想从这样的苏婉婉身旁逃开。</p>

苏婉婉目光微闪，低声道：“我和你青梅竹马，若你搬去齐园，我多少有些孤独。还望王爷开恩，让我以后能多去齐园见你。”</p>

“嗯……希望吧。”</p>

***</p>

李珠儿被带走后，便没什么下文了。听闻王爷懒得听她争辩，就将她一直押在一处小院子里，也不准旁人去看。比起从前在兰苑，那可真是差远了，简直和个尼姑似的。</p>

约莫，是看在蒋家人的份上，才会给她这样的待遇吧。</p>

唐笑语则收拾收拾，带着小石榴一起搬到了齐园。</p>

齐园很大，住着的人却甚少。除却王爷外，也不过三四个内院伺候的奴仆。因此她搬进去时，那些里屋、侧屋，都是由着她挑的。她选了靠外的一间明净屋子，费了半天劲头才收拾好。</p>

齐园与兰苑不同，幽深广邃，多栽梧桐青竹，满目苍翠绿意。夏夜里坐在八角亭中，便能见得满天星河似水，乃是宁王府景致最佳之处。</p>

唐笑语将被褥铺开、鞋袜团好，又与石榴合力把衣箱塞到床边儿。好不容易放好了自己的东西，她擦一擦汗，抬头便瞧见窗外一大片幽幽绿竹。那修长的竹影投在窗纱纸上，格外静好。</p>

长久与竹为伴之人，想来风骨也佳。</p>

“笑笑妹妹——笑笑妹妹——！”</p>

屋外，传来一男子大呼小叫的声音。敢在齐园这般吵吵嚷嚷、没规没矩，全天下也就只有沈寒一人。</p>

果不其然，唐笑语推开朱红门扇，便瞧见着一袭月白衣衫的沈寒，兴致冲冲地走过来，嘴里啰嗦个不停。</p>

“笑笑妹妹，几天没见，你都搬到齐园来了！我就说，你在阿景的眼里果真是与众不同的。”他眯起一双眼，冶艳面容上满是促狭揶揄之意，“要我说啊，笑笑妹妹，你就该趁热打铁，赶紧收了他……”</p>

唐笑语：……</p>

“沈大人在说笑呢，我不过是个奴婢。”她嘀咕道。</p>

她抬头，便瞧见沈寒那张出众的面庞迎着盛夏的日光，让人眼里都要生出花来。也不知是怎样的上天恩赐，才叫他生的这样一幅颠倒众生的容貌。</p>

若非他脾气古怪，总是四处行医，恐怕提亲的门槛都会被踏破了吧？</p>

“你只算个奴婢？哪儿的话！”沈寒在门前的石凳上坐下来，微眯眼睛，道，“你知不知道，宋春山目睹你的舞蹈后，惊为天人，回头就写了一首诗，现在京城的风流文人们，都在争相传唱呢。”</p>

“啊？”唐笑语傻了。</p>

“写的什么来着？”沈寒回忆了一下，念道，“好像是‘纤手罗绮颜如玉，筝箫不及人娉婷。不披人间俗衣服，钿璎纍纍与霓虹’……我也记不得全诗了。总之，宋春山的友人们，都听闻咱们宁王府有个厉害舞姬。”</p>

“这、这……”唐笑语有些不知所措。</p>

从前在江州时，也常有文人为她写诗，写的什么“小怜弹破碧云天”、“弦上相思汉妃识”。她略通三四文字，也知道那是在夸赞她。但这一回，可是贵妃的亲哥哥写了诗文来夸她。</p>

唐笑语有些心虚——她可不觉得自己的舞有多么的厉害。</p>

情不自禁地，她觉得耳根子有些发烫。</p>

沈寒低头，恰见得她不安地皱着眉。她梳着素简的发髻，乌鬓中斜插一枚花檀木簪子，未着其余坠饰，整个人清清爽爽的，肌肤在夏日的阳光里白的发亮，整个人都如水做成的一般。</p>

沈寒看着她，心底略略咯噔一响。</p>

这样的小美人，确实能让阿景心动。别说是阿景了，便是自己，也有点儿想靠近她。</p>

阿景见惯了丰容盛饰、国色天香，从来都高居皇权之下。想来，他是头一次见到唐笑语这样清清润润的小家碧玉。</p>

“沈大人在看什么？”唐笑语发觉沈寒盯着自己发呆，情不自禁问道。</p>

“没，没什么！”沈寒尴尬地咳了咳，道，“笑笑妹妹啊，你可知道，这句‘钿璎纍纍与霓虹’里的‘纍纍’，该怎么写吗？”</p>

唐笑语：……</p>

她还真的不知道。</p>

“是……是这样写吗？”唐笑语用食指蘸了点茶水，在石头桌面上写出一个“雷”字。夏日太阳大，用茶水写的字很快便消退了。</p>

沈寒瞧见了，略略失笑。这字写的错了十里八万，唐笑语不识多少字，果真是没假的。</p>

“当然不是。应当是这样写。”沈寒放平了语气，也用修长食指蘸了点茶水，试图在桌上写字。</p>

但纍字复杂，还没写几笔，水痕就全部融在一块儿了。沈寒有点尴尬，道：“嗯……这个字确实难写……”</p>

唐笑语的目光有点怀疑。</p>

沈寒被她这么一打量，感觉就像是自己不会写字似的。他有点不高兴，便捉住唐笑语的手指，要扣着她的手，一笔一笔把那个字写出来。</p>

“纍字啊，是这样写。”</p>

“……”</p>

他很细心，握着唐笑语的手，仔仔细细地将这个字描摹了一遍，语气是说不尽的耐心。那模样，仿佛是在写一张药方。</p>

唐笑语的手指被他操控着，脑海却空白了片刻。她记不住“纍”是如何写的，只能怔怔地瞧见沈寒握着她的手，一笔一划地写着字。</p>

旋即，她陡然惊醒，连忙将手指从他掌中抽出。这突然的举动，让沈寒也怔了片刻。他立刻反应过来，自己做了失礼的事。</p>

“抱……抱歉！”沈寒有些结巴，松开手，有些无措，“是我失礼了。”</p>

平素冶艳的面容上，浮出几分歉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