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56（2 / 2）

薛静容闻言，又气又怒，只觉得自己受到了羞辱。</p>

这霍源，瞧着便是个不中用的，竟还妄想娶自己为妻，当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虽同在宁王府，可霍源和霍景，当真是天上地下，完全两类！</p>

这样的他，还想娶自己？</p>

她依旧保持着优雅身姿，脸色却没那么好了，只冷笑道：“二公子说笑了。静容都说了，婚嫁一事听凭父母之命，二公子若想提亲，请王妃去我祖父处便是。”</p>

说罢，薛静容转身便走。</p>

霍源脑袋转了一下，幻想一番母妃去薛阁老处求亲的场面，顿觉得极为兴奋。他看着薛静容的背影，望见她垂在大氅外的手掌，娇嫩雪白，不染春水，更觉得心底都被挠得发痒。</p>

借着酒劲，霍源追了上去，醉醺醺地，便想去扯薛静容纤细的玉手：“大小姐，大小姐…好静容，你等等我……”</p>

这副流氓登徒子的样子，着实吓到了薛静容。想她自幼生长在闺阁，见得都是翩翩君子、名门千金，几时见过这样的无礼之徒？</p>

当下，薛静容尖叫一声，将霍源狠狠推倒在地：“别碰我！”</p>

“容儿，你做什么！”霍源捂着脑袋，懊恼道，“我明日就叫母妃去提亲！”一不小心，他又瞥见薛静容的手指，便又有些心猿意马。</p>

“提亲？”薛静容再也维持不住面上礼貌笑颜，冷笑道，“就凭你？怕是没踏入我薛家大门，便要被祖父赶出去！京城多少贵公子上门提亲，都被我母亲回绝了。你可是宁王？你有何功名在身？可有勋爵继位？亦或是得了陛下的赞赏？”</p>

顿一顿，薛静容讥讽道：“我要做的，是宁王妃。而你，连宁王的一根手指都比不上。娶我？不过是痴人说梦！赶紧醒醒罢。”</p>

丢下这句冷哼，薛静容再也不看一眼，旋身匆匆离去。</p>

霍源坐在冰冷的地砖上，眼睁睁看着她远去，神情怔怔而呆板。</p>

薛静容方才说的几句话，如同几把实质的锤子，反反复复地、重重地敲打着他的内心，让他倍感屈辱。</p>

薛静容就这样瞧不起自己吗？</p>

她不过是个女人家！她也敢瞧不起自己？</p>

心底的不甘疯狂地涌动着。被酒所麻醉的大脑，让他无法清晰地思考，心里只有几个念头来来回回地打着转。</p>

你是宁王吗？</p>

你有何功名在身？</p>

可有勋爵继位？</p>

亦或是得了陛下的赞赏？</p>

薛静容的一句句话，都恰好完美地刺中了他的弱点，叫他心底大为光火。</p>

霍源咬牙切齿，暗暗寻思着什么</p>

他定要叫这眼高于顶的臭女人知道，什么叫做后悔！</p>

她瞧不起自己？等来日自个儿发达了，就算这姓薛的臭娘们哭爹喊娘跪着求自己，他都不会多给半分仁慈！</p>

***</p>

御殿之上，依旧一片祥和热闹。玉壶光转，玲珑剔透；板牙丝弦，彩响连篇。屋外虽冬意寒冷，但殿宇内却是一片融融如春。</p>

皇帝抚弄着酒盏，正和颜悦色地与霍景说话。</p>

“宁王如此真性情，倒是出乎了朕的意料。咱们霍氏天族，在婚嫁一事上，从来都讲究门当户对。你心悦于一位出身微寒的姑娘，也是难得。”</p>

霍景难得地多话，低声说：“臣常在军中，与普通军民为伍，亦受过不少平头百姓的恩情。臣只觉得，若以性情而言，人无高贵，只有善恶。”</p>

皇帝点头，很是赞同这番话，道：“你这般深情，朕倒不好坏了你的姻缘。”顿一顿，皇帝又笑道，“你原不是担心，那女子出身微寒，与你门第不符，朕与太后定会阻拦此事？如今朕想了想，难得有情，朕不如成全了你的心思。”</p>

见霍景微露诧异，皇帝面不改色，笑得儒雅，一双眸子却渐显深沉。</p>

——霍景娶了寒门女子为妻，便再也得不到来自其他豪门望族的助力。且只要将那寒门女子扼在掌心之中，便等于是抓住了霍景的软肋。</p>

虽损了霍氏一族的名誉，但到底是有百利只一害。该取哪头，任谁来做这个抉择，都心底有数。</p>

“这样吧，既然那女子心性善良，是个有情有义的好姑娘，朕便做主，让宋家收她为义女，做贵妃的妹妹；再让她以宋家女儿的身份出嫁，朕亲自给她添一份嫁妆，如何？”皇帝道，“宋家从前也是寒族，贵妃的父兄皆出身微没；那姑娘去了宋家，想来也不会遭族人恶待。”</p>

霍景蹙眉，心底暗暗斟酌。</p>

皇帝的建议，当真是出乎了他的意料。若是笑语成为宋家的女儿，那身份上便没有什么匹配不得的了。且由皇帝应允此事，想来族内也不会有人妄议。</p>

“陛下好心，臣甚是感激。只是。”霍景低声道，“请恕臣失礼——此事，还需臣与她细说一番。若她应允了，臣再来回禀陛下。”</p>

“哦？”皇帝暗暗好笑，“莫非，她竟还不乐意嫁给你？”</p>

霍景的眉头一跳，迟疑一下，说：“她瞧起来……也不是毫无情意。只是说她不愿为妾，这才回绝了臣的求亲。”</p>

皇帝哈哈一笑，回忆一番，道：“莫不是前些时日，在朕面前为你出头的那个姑娘？朕有些印象，当真是个好女孩儿。且她容貌也不俗，又何至于你说的那般普通？你呀，当真是眼界高了！”</p>

“叫陛下见笑了。”</p>

“没想到，以宁王之地位、财富，她还不愿嫁给你。想这京城，多少姑娘渴望进你宁王府的门；她却偏偏不肯，真是稀奇。”皇帝感慨道，“你得仔细与她商量商量了，谈妥当了，再来与朕说。若是人家当真不愿嫁，你可不能强人所难，而应另择他人。”</p>

霍景抱拳行礼，道：“臣遵旨。”</p>

新岁已至，夜空里一片烟火。一片人间的热热闹闹里，新的一年来了。</p>

宫宴结束后，趁着酒意香风，朝臣们或疲累、或喜庆，各自乘着马车出宫归家。夜色已深，但因着新年守岁的缘故，京城却没有入眠，家家户户的百姓亦是点着明灯。</p>

曹氏还惦记着与太后说话，马车要慢一步，霍景的马车则先回了宁王府。遥遥远隔半条街，霍景就瞧见唐笑语杵在门口等候自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