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60（1 / 2）

要问她为何改变了主意，答应了霍景的亲事，她自己也说不出个分明。</p>

她只是不愿——不愿日子里，少了霍景这么个人。</p>

且这一回，霍景竟让她做正妃。以自己微贱之身，竟能攀得这样的地位。霍景的用心，她也明了，绝不会误认他为玩笑。</p>

没有哪一个王公贵介，会为了一时风流顽劣而赌上正妃之位。</p>

霍景低抚了一下她的额畔，道：“我向陛下请了命，只要你以宋家女的名义出嫁，陛下愿亲自为我们指婚。如此一来，朝臣大多也不敢有所非议。”</p>

顿一顿，霍景又道：“若你嫌弃京中人情世故，或是思念江南美景；待你过门，本王便与你一道离京，到江州去久住。”</p>

唐笑语怔了一下，忙摆着手结结巴巴道：“那倒不必！那倒不必！哪里敢为难王爷……”</p>

霍景却是兴致盎然地一笑，道：“我倒是觉得，这想法不错。”</p>

唐笑语的面孔，不可抑制地愈显红艳。</p>

“王爷，你得答应我一件事。”</p>

“好。什么我都答应。”</p>

“白日里宫中内侍来报，说你受了重伤，把我吓得不轻。我胆子小，经不起吓，还请王爷莫要再吓我了。”</p>

“好。”</p>

灯光暖融，两道人影相护依偎；前路山长水阔，却并不难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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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寒赶回京城的时候，已经过了上元节了。正月的喜气还在家家户户弥散，市井百姓的门前贴满了请春神的符纸。</p>

回到王府的沈寒，本是兴冲冲满载而归，想寻唐笑语说话；但人在齐园转了圈，却瞧不见她身影。</p>

“小铁！”背着行囊的沈寒，特地拦住了齐园值守的侍从，问道，“你笑语姐姐呢？她今儿不当值？还是出去了别家？”</p>

“沈大人回来了！”叫做小铁的侍从惯例行礼寒暄，又堆起一张笑面，说道，“沈寒大人离京甚久，不知道王府里的事！说来也妙，福神娘娘显灵，咱们笑语姑娘吉运来转，人已飞上枝头了！现下眼前呀，我可不敢喊她‘姐姐’呢！”</p>

沈寒心里嘀咕一下，迟疑道：“什么意思……？”</p>

小铁笑得暧暧昧昧的，低声说：“还能是怎么？笑语姐姐，要做笑语娘娘了！”</p>

沈寒脑袋“嗡”的一声响，一拍手，小声道：“阿景有本事了。”说罢，又摇了摇小铁的肩，问道，“那她人呢？我和她亲哥哥似的，让我见见去！”</p>

小铁笑嘻嘻说：“王爷请了陛下恩赐，让宫里的贵妃娘娘认了笑语姑娘做姊妹。如今人到了宋家，正在好生备嫁呢！”</p>

“庶妃的名分，还能这般郑重，折腾什么义女……”沈寒点点头，道，“倒像是阿景会做的事。”</p>

“什么庶妃？”小铁奇怪地瞅他一眼，“人是正儿八经的宁王妃呢，姐姐如今当真是飞上枝头做了金凤凰，这样的好福气，那可不是什么庶妃、侧妃能比的。”</p>

“什么——？！”这一回，沈寒的下巴都要掉了。他那张艳丽面容，满载着不可思议之情，“陛下竟也能应了这种事……”</p>

小铁本还想说些什么，外头却有个仆侍来传唤他了：“小铁，王爷叫你去取对牌，差人去宫中请个太医。”</p>

沈寒闻言，打了个岔子，嚷道：“有我在，要甚么太医？谁发了烧热感了风寒？赶紧着带我过去。”</p>

小铁却笑道：“用不着沈大人。是菊苑那位的事！”</p>

“哦……”沈寒顿时没了兴奋劲头。</p>

他可没什么耐心给那位三天两头装病，没事就犯心疾的太妃诊治。</p>

小铁笑眯眯解释说：“如今太妃娘娘身子不大安，整日都糊糊涂涂的，人都认不清楚，白日里直叫唤着要亲儿子。源二爷如今是罪人，王府巴不得撇清干系呢！她倒好，日日问源二爷怎么还不来请安？王爷说了，术业有专攻，沈大人虽精于疑难杂症，但这疯疯癫癫的的毛病到底是不大擅长，还是叫宫里的御用给开开方子，人将养着。”</p>

沈寒迟疑地“哦”了一声，心里也琢磨不清。菊苑那位太妃曹氏，如今竟落得了这般田地了？</p>

他摇摇头，长吁一口气，回去放行李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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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景定亲的事儿，很快传遍了京城，朝野上下皆惊。</p>

想霍景身份贵重，又是陛下眼前红人，多少名门闺秀欲入他的家门而不得。谁曾料想，这般突如其来的，他竟就要成亲了。</p>

再仔细一打听，得知那未来宁王妃的身份，更是觉得不可思议。那即将入主王府的女子，一无薛静容的才名美貌，二无令人侧目的高贵身世，竟只是宋家的一个女儿。</p>

这宋家不比其他京城名门世家，原本乃是个五六流的小门第；但这土窝里飞出了个登枝喜鹊，一群小姐里出了个独宠六宫的宋贵妃娘娘，此后这宋家便水涨船高，扶摇直上了。</p>

传闻那宋贵妃娇媚无双，又通音律；入宫多载，独揽陛下恩露；连带着宋贵妃的亲兄长也无法无天，在京城成了位炙手可热的大人物。</p>

这样的人家，说难听点，是“色供之家”，着实不大配的上宁王府。可宁王偏偏相中了宋家的女儿，贵妃那位养在深闺的妹妹，也真是叫人惊诧。</p>

兴许，这位未来的宁王妃也如贵妃娘娘一般，娇媚无双，动人心意吧。</p>

消息传到薛家时，薛大夫人韦氏正与薛静容仔细相看着几幅男子画卷。大夫人将画卷徐徐铺开，指着卷上的男子画像道：“容儿，这位余公子，勤勉上进，又有才学。前时你在外祖母的寿宴上见过的，你可欢喜？”</p>

薛静容淡淡瞥一眼那余公子的画像，敷衍道：“母亲若觉得好，那便是好。”</p>

韦氏心底一喜，忙将画像卷起来，扎条小红绸做个标记，让嬷嬷仔细收起了。继而，又徐徐展开下一幅画卷，道：“上头这个潘二公子，相貌也是一等一的好，不输给宁王。官职如今低了些，但他祖父与你祖父共事，左右来日差不到哪儿去。且潘家的大夫人，与娘也有些交情……”</p>

韦氏说了一大堆话，薛静容却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韦氏见状，心底委屈，小声道：“容儿，娘知道你心底事。但那宁王如今已订了亲，不日就要娶王妃过门了。你呀，还是赶紧忘了吧。”</p>

薛静容嘲讽一笑：“娶的谁？”</p>

韦氏叹一口气，道：“宋氏之女。他们宋家虽不是什么百年名阀，但在教养女儿一事上，到底有些厉害。出了个贵妃也就罢了，如今还出了个宁王妃。”</p>

薛静容闻言，笑声渐起：“……娘，你觉得好笑不好笑？”</p>

韦氏心底苦着，话说不出口。</p> “我竟然不如宋家的女儿。”薛静容眼眶一红，声音喃喃，“……罢了，婚姻之事，全凭母亲做主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