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休,但成为女帝_分节阅读_第24节(1 / 2)
谢瑾抚了抚额角,在脑中思考着对策。
傍晚时分,谢瑾与王含终于结束了议事。
谢瑾放下茶盏:“我今日便赶回建康,向圣人报告这些青壮之事,只是此事关重大,不知最终会如何裁决。”
“徐州刺史之位可能会有变动,你要做好准备。”临走之前,谢瑾这样交待道。
此时的王含,还以为谢瑾要提前让谢墨接手京口,好将那些桀骜不驯的青壮收入麾下。
不曾想,十二时辰之后,便收到了一封令他无论如何都意想不到的建康来信。
夜幕缓缓降临,昏暗的天光里,郗归与谢瑾一道,登上了前往建康的渡船。
这是时隔七年之后,二人首次同渡。
当日荆州相恋,游山玩水、泛舟江上,都是再寻常不过的日常。
谁能想到,此去经年,他们再也没有过那样的惬意时光了。
夜阑人静,江水粼粼。
月色之下,谢瑾很想说些什么,却不知从何说起。
与触动灵魂的深爱相比,别后的生活是那样的苍白和贫瘠。
自从昨日听到地动的消息后,谢瑾便一直在担忧,一直在思考。
直到此刻,在这安静的渡船之上,在这个暂时的与世隔绝的空间之中,谢瑾的内心才恢复了平静。
但这平静与七年来的任何一天都不同,那是一种令人沉醉的宁静,他可以清晰地感受到,此时此刻,内心深处那块沉寂已久的地方,是鲜活的,柔软的,跳动的。
谢瑾沉浸在这令人沉醉的静谧中,久久不曾言语,反倒是郗归先开口问道:“想好了吗?”
谢瑾看向郗归。
情感喧嚣着,想把一切都给她。
可理智说,不行。
无论是为了大局,还是为了阿回自己,他都不能如此意气用事。
于是他答道:“这样的大事,还需从长计议。”
郗归嗯了一声,看向远处连绵的青山:“此去建康,我会去找伯父,请他与我同去京口。”
谢瑾神情复杂地看向郗归。
斯人已逝,如今,郗声是郗照唯一一个还健在的儿子,又曾在京口居官多年。
北府后人下场救灾之后,京口民众本就怀念郗声当政的岁月。
此时此刻,倘若郗声去京口安抚人心,那王含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继续留在京口做一个有名无实的刺史、彻头彻尾的笑柄吗?
“倘若如此,徐州刺史又该立于何地呢?”
郗归轻轻牵动嘴角,冷漠地开口说道:“自然是去他该去的地方,徐州本来就不是王含该去的地方,不是吗?”
谢瑾痛苦地闭上了眼。
郗归的偏执、冷漠和冲动,无一不是射向他内心的利箭——他无法控制自己的念头,忍不住去猜测,是怎样的痛苦,让阿回这般执着于此?嘉宾死后,她究竟经历了什么?
谢瑾无比心痛,但并非为了自己。
许久,他缓慢地睁开了眼睛,抿了抿唇,斟酌着劝道:“阿回,你不要冲动。圣人践祚之前的那些年,耳闻目睹了嘉宾对先帝的颐指气使,对郗氏很是不喜。无论我有怎样的目的,王含出任徐州刺史的诏书都是圣人亲自所下。”
“那又如何?”郗归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不过一个有名无实的白板天子罢了,还不值得她多花心思。
谢瑾见郗归如此态度,心下焦急不已。
第55章 筹码
谢瑾环顾四周, 低声说道:“王含就任不过区区半年,你若将他置于如此尴尬的境地,圣人面上怎么过得去?他可不是先帝那样的好脾气。”
他恳切地看向郗归:“北府后人出现之事,必然会传到建康。如此多的青壮之人聚众行事, 又是在京口这样敏感的地方, 圣人一定会生疑心。你何必在这种时候惹他不痛快?阿回, 再等等,再等等好吗?我们先处理好眼前的局面, 好不好?”
“等等?”郗归偏头看向谢瑾, “阿兄已经等了太久, 我一刻都不能再等。”
她抬了抬下巴,擦掉眼角的泪水。
“圣人不高兴又怎样?他有什么权力不高兴?”郗归嘲讽地说道,“我再说一次, 世家没有办法掌控北府后人。祖父在京口经营数十年, 才有了后来的局面。在这期间, 司马氏做了什么?建康世家又做了什么?他们一面仰仗流民的力量,一面又忌惮流民的能力, 以至于在江南引发了数起流民帅叛乱, 甚至威胁到了建康的安危。几十年过去了, 他们还是如此。一面瞧不起流民,一面又要流民在沙场卖命。你尽管告诉台城,要是看不惯,便将我连同北府后人一道赶去江北,我们不稀罕一个徐州刺史的位子!”
“阿回, 你不要冲动。”谢瑾安抚道, “我知道你内心的不平之意。可朝堂之事,从来没有那样容易。就算你肯去江北, 刘坚等人呢?他们难道没有存着建功立业的心思,不想在军中出人头地吗?你若去了江北,如何取信于这些人?”
“呵。”郗归冷笑一声,“不劳侍中为我费心,北秦秣马厉兵,虎视眈眈,你还是为江左的兵疲马弱操劳吧!”
谢瑾并没有反驳郗归的嘲讽,而是坦然地承认道:“是。我需要这支军队,江左需要这支军队。阿回,我们明明彼此需要,何必与圣人闹得不开心?这不值当,是不是?”
“你若觉得不值当,便尽管从中斡旋。但我的诉求不会变,我要伯父出任徐州刺史,要他立即出面,稳定京口灾后局势。”
郗归顿了顿,再一次说道:“谢瑾,我是在帮江左。求人办事,不可能不付出任何代价。”
“我知道,阿回,我知道。”谢瑾低声开口,“可我们要取信于圣人,要应付朝堂上的那些人,这同样不简单,他们也要看到郗氏的诚意。”
郗归理了理被江风吹乱的鬓角:“我知道这不简单,不然为何要与你合作?朝堂之上,那是你要操心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