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0 章 签到第120天120(1 / 2)

长庆殿里还挂着白幡,先皇并未下葬。是以,新帝李绪住在了长寝殿旁边的长泽殿。

李绪从凤栖宫出来,径自回了长泽殿。

长泽殿的正殿内灯火通明,十几个宫婢太监候在外面,见他过来纷纷朝着他行礼。

小太监匆匆走进他身边,小声道:“太皇太后来了,早在里面候着了……”

李绪眸色微闪,踏入殿内。果然看到坐在首位上的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身边的婢女和夕嬷嬷齐齐朝着他行礼,他摆手,一派温和:“皇祖母怎么来了?”

太皇太后放下茶盏,看向他,不咸不淡问了一句:“去哪了?宫里还乱着,怎么迟迟不归?”

这话里话外带了诘问。

李绪坐到她旁边,回她:“去了趟凤栖宫,孙儿想着皇姐会不会把玉玺藏在那了,特意过去找找。”

太皇太后蹙眉:“这种事让禁卫军去便可以了,你现在是九五之尊,亲自跑去像什么话。你身子骨本就不好,万一有个好歹,哀家多年的筹划岂不付诸一空?”

“皇祖母教训的是。”李绪态度很是恭敬。

太皇太后显然对他的态度很满意,注意力很快又回到了玉玺之上,她思索片刻后,突然道:“你说,玉玺有没有可能是先帝让暗卫送去给十一皇子了?”

李绪眸色微暗:“不可能,父皇素来重权,他没死,玉玺绝对不可能交出去的。且那日暗卫离开时,朕瞧见了,手上并没有类似玉玺的物件。”

“如何不可能?手上没有,并不代表身上没有。”太皇太后想起李衍曾经的所作所为,眼中就杀意迸现:“先帝病重,就让人去找了他,给你圣旨是假,想让他继位才是真。李衍又素来狡诈,这人你不得不防。”

大皇子:“皇祖母,十一有心疾,且他也志不在皇位。”

太皇太后嗤笑:“在外人眼里,你也病重,也志不在皇位,如今不也成了皇帝?人心隔肚皮,你怎知,他没有想夺位的心思?”就是她自己,不也借着身体不适,在皇觉寺和宫中待了许久。

生为皇子,只要皇位在那,就没有不想要的。

大皇子沉默后继而点头:“皇祖母教训的是。”

太皇太后肃声道:“既然皇上也觉得哀家说的对,那现在就下旨,让暗卫去截杀十一皇子,万不可以让他进京了。”

大皇子握住茶杯的手微微捏紧,淡声问:“皇祖母真是因为十一有威胁想杀他,还是因为十一曾经对康王的牌位不敬才想杀他?”

“绪儿!”太皇太后冷脸:“哀家所做的都是在为你着想,但你似乎有事瞒着哀家。”

大皇子抿唇。

太皇太后盯着他,问:“那道册封圣旨呢?”

大皇子长睫微压:“是长寝殿内的几个禁卫军告知皇祖母的?”当时他烧毁的那道圣旨是假的,建宁帝给他的圣旨还好好被他收着。

“皇帝别管谁告知哀家的。”太皇太后不满,“留着圣旨就是个祸患,十一皇子也是个祸患。你现在就将圣旨拿出来给哀家,然后下旨截杀十一皇子!”

她见大皇子抿着唇没搭话,于是又缓和了语气,语重心长道:“为君者,切忌心软。你当上皇帝的那一刻,你与他便不再是兄弟,而是君臣。你要想江山稳固,死一部分人是必要的。绪儿,莫忘了皇祖母这些年对你的教诲!”

这是在拿恩情裹挟他?

“孙儿时刻都没忘记皇祖母的扶持之恩。”大皇子语气真挚,亲自给太皇太后斟了杯茶:“皇祖母莫要动气,朕这就让人去取圣旨。”

他说完,又无端的咳嗽起来。

太皇太后看着他病瘦的面容,蹙眉道:“你身边没个知冷知热的人照顾也不行。这样,等过几日,哀家替你挑两个懂事的女子照顾你。”

大皇子点头应承,把茶水亲自递到了她手边:“皇祖母挑的自然都是好的,孙儿不孝,又要劳烦您了。”

太皇太后接过他递来的茶水:“你知道便好,你比你皇叔听劝,聪慧,是个好孩子。”

李绪双眸含笑,看着她把茶水喝了下去。

等了会儿,小太监匆匆来了,捧着锦盒跪在了两人面前。

李绪拿过锦盒,打开给太皇太后看了一眼。

太皇太后撑着额头,人显得没什么精神,一副困倦了模样。

李绪连忙关切的问:“皇祖母,您怎么了?”

太皇太后摇头:“无碍,可能是方才过来时吹了风,又等许久……”

李绪放下锦盒,伸手去扶她:“都是孙儿的不是,要不皇祖母先回去长寿宫休息?”

太皇太后点头,还不忘提点他:“方才同你说的那事,你要记得……”

李绪点头。

夕嬷嬷伸手扶过太皇太后往外走,太皇太后身边的小太监立刻捧着锦盒跟着往外走。

还在凤撵上时,太皇太后就困得不行。待到了长寿宫,夕嬷嬷问她是否需要请太医,她摆摆手,直接就睡下了。

窗外风雨飘摇,长寿宫内白绫浮动。

第二日,夕嬷嬷迟迟不见太皇太后醒来,就撩开帐幔去喊。

但喊了许久,也不见人醒来。

床上的老人睡得太过安详,安详得让人害怕。

夕嬷嬷忍不住就伸手探了一下她的呼吸,然后就被吓得跌坐在地。

两秒空白后,才大哭出声,嚎道:“太后,太后殡天了!”

长寿宫整个乱了起来,有机灵点的宫人匆匆去禀报了新帝,很快李绪带着太医匆匆赶来。经过太医的诊断,太皇太后是因为年老自然亡故,算是喜丧。

先帝还未下葬呢,太皇太后就死了。

前朝后宫也没人觉得奇怪,毕竟已经快到古稀之年了,像她那辈的老人都死得差不多了。

多她一个也正常。

从前不就一直病着,甚少出长寿宫吗。

但只有贴身伺候太皇太后的夕嬷嬷觉得奇怪:太后称病都是装的,其实身子骨别提有多硬朗。更别提现在大仇得报,心里松快,整个人都年轻了许多。

怎么好好的就一睡不起了?

而且,她清理太后遗物时,也没瞧见那夜皇上给太后的圣旨。

夕嬷嬷有些怀疑新帝,不然为何太皇太后逼迫完新帝回来,人就没了。

但看着新帝跪在太皇太后灵前,恭敬孝顺的模样,以及和康王相似的面容上。

这话她就只能烂在肚子里。

李绪守了一夜后,身体实在撑不住。不住的咳嗽,夕嬷嬷连忙过去扶他,劝他道:“皇上,您要保重身体,太皇太后在天之灵也不希望你有什么闪失的。”

李绪朝她摆手,待喘匀了气,才道:“夕嬷嬷,如今皇祖母已经故去,你若是想出宫,朕就让人送你回老家安享晚年。若你想留在宫中,朕当以长辈之礼待之。朕也是你看着长大的,有什么话都可直说。”

他一如既往的平和温润。

夕嬷嬷俯身行了一礼:“奴婢还是回老家吧,太皇太后薨了,这宫里也没什么好值得奴婢留恋了。”

李绪点头,喊来奴才吩咐了几句,就回去长泽殿歇着了。

他到了寝殿,福宝立刻捧着锦盒送到了他面前。

李绪接过锦盒,打开里面的圣旨看了一遍,确定完好无损后,才将圣旨又放回了锦盒。然后将锦盒连同圣旨一起放到了自己床头的暗格内。

待做好这些,他又问福宝:“那几个禁卫军处置了吗?”

福宝点头:“已经处置了,太后身边那些婢女要如何处置?”

李绪:“夕嬷嬷你让护卫护送她回老家,养老的银子给够。其余的愿意去守陵的送去守陵,不愿意的全部放出宫去。”他说完,又连连咳嗽,整个咳得站都站不住了。

福宝吓了一跳,连忙伸手过来扶他。心疼道:“皇上,您身体都这样了,做什么非要去替太皇太后守灵?十一皇子给您的药呢?”

李绪坐到龙榻上,边喘气边摆手:“无碍。”他身体已经亏空严重,吃药已经不顶用了。

福宝接过温水递给他。

李绪润了润嗓子,才又道:“皇祖母扶持朕一场,又教朕为君之道,朕总得送她一程。”

他本可以留她安享晚年,但太皇太后的手伸得太长。在他身边安插眼线,时刻控制他的行踪,还企图命令他做事。

选两个妃子放在他身边,是知晓他身体不行了,赶紧生个小太孙出来,她好垂帘听政吗?

太皇太后不死,冯家的势力和禁卫军就永远不会真正听他的。

他只会是提线木偶。

他夺皇位,不是为了当个傀儡皇帝。

他是要所有人看到,大楚在他的治理下欣欣向荣。

太皇太后一死,朝廷完全在李绪的掌控之中了。

玉玺实在没办法找到,就先伪造一个假玉玺。反正到时候登基大典,他也只需要捧着玉玺登上高位,那些大臣也不敢上前查看玉玺的真伪。

新帝登基大典的日子已经确定,太皇太后的丧事也不好推后,礼部的人商议过后,又征求的新帝的意见。最后决定把新帝和太皇太后的丧事一起办,然后同时分开葬入皇陵。

先帝出殡的日子将近,在外修水利的十皇子最先赶到。他向来对皇位没有什么感觉,谁当皇帝都一样,只要别碍着他造房子就行。

看到穿着龙袍的大皇子时,几乎没有任何迟疑的就下拜了。

很快三皇子也快马加鞭的赶到了京都,他先在城门口看到了阮国公。阮国公将他迎进马车,拧眉同他说起宫变当天的事,最后沉声道:“老夫怀疑大皇子的皇位来路不正,不然,为何只有遗言,圣旨也被烧毁,连玉玺都拿不出来。”

三皇子连着赶路,浑身都疲惫至极,眼里也全是红血丝。他揉揉眉心道:“外祖父,皇位已定,父皇和皇祖母下葬在即,就不用再争这个了。”

阮国公细细观察他的神情:“你就这样认命了?”

“不是认命。”三皇子长出一口气,“大皇兄既然能继位,必然是已经控制了整个京都内外,没必要争了。只要他是个好皇帝,我觉得挺好。”

至少比老四和皇姐当皇帝好。

老四和皇姐当皇帝,他们这帮兄弟不一定有活路,但大皇兄素来温良,就算登基了,也不会对他们这些兄弟怎么样。

他既这样说了,阮国公也没什么好说的,只道:“随你吧,只要你将来不要后悔就成。”

三皇子不以为意,这有什么好后悔的。他在北疆待习惯了,这几年过得挺畅快的。

三人里面,反而是李衍最后到。

建宁帝派去找李衍的暗卫去了皇觉寺后,扑了个空。幸而李衍早有交代,说是要去北边,暗卫又往北边赶,完美的和从北边回来的李衍错过了。

李衍是一直乘船南下的,直到途州下了船,才知道建宁帝薨逝的消息。

虽然知道没了寒枝花,建宁帝逃不过一死,但遽然知道这个消息,他心脏还是受不住,病倒了。

于是刚下了船,陆小宁又带着他立刻返回京都。

经赶慢赶,终于在建宁帝出殡前两日赶到了宫里,见了建宁帝最后一面,棺材才彻底合上。

几个皇子一起守灵,李衍跪了不到一个时辰,就被李绪下旨强硬的带回了钟粹宫。

太医过来给李衍整治过后,嘱咐他一定要好好休息。否则恐撑不到先帝下葬了。

待太医走后,李绪坐到了床边上,温声道:“父皇已死,你莫要难过了,你的身体要紧。”

李衍抬头问他:“大皇兄,外头的人都说是你配合父皇清君侧了,你是一直以来都想当皇帝吗?”

寝殿里香薰袅袅,内殿安静至极。

李绪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他:“你南下许久,自从皇姐成了储君后,各地州府的变化,和百姓的日子你也瞧见了,你认为皇姐适合当皇帝吗?”

确实不适合。

这是所有人都看出来的事。

李绪继续道:“朕虽同皇姐关系要好,但也是大楚的皇子。皇姐纵容卫博霖陷害忠良,诛杀大臣,将朝廷上下搞得一团乱。再由着她继续下去,大楚危矣。”

“朕有这个能力当皇帝,为何不夺下它?”

这是句实话。

从进京以来,看公里宫外一派井井有条,和文武百官对大皇兄的恭敬,也能瞧出他确实有这个能力。

李衍无话可说:就算大皇兄不夺位,以皇姐的做法,确实也坐不稳皇位。

李绪安抚他道:“你先休息一晚,明晚朕带你去见一个人。”

“见谁?”李衍疑惑。

次日夜里,李绪将他带到凤栖宫密室时,他就知道了。

他万万想不到皇姐还活着,只是活着和死了也没区别了。

她安静的躺在铺满绒毯的白玉榻上,面容苍白,长睫轻合,似是睡着了。

李绪温声解释:“父皇死了,皇姐的命是断然不能留下的。朕只能让她假死,藏在这密室里。但她寒枝花毒发作,尝试了几次都扛不过去,就服用了寒枝花花粉……”

那日,他把寒枝花粉放在了李明嫣够不着的地方。

李明嫣伸手过去,也没够着。

她忍了几日,最后差点咬舌自尽。

李绪实在是没办法了,才将寒枝花花粉给她了。

李衍上前替李明嫣把脉,发现沉睡的李明嫣脉搏很平和,不似随时要凋谢。

依照阿赤容烟的说法,中了寒枝花陷入沉睡后,不到三个月就会枯萎,然后身体里会长出花苗。花苗再以尸体为养分开出寒枝花,就像他从前在天山看到的秃鹰尸体一样。

“你是给皇姐用了什么药吗?”

李绪摇头:“没有,但不管如何,这是好事。朕会派人去羌北天山继续寻找火莲。”虽然皇姐曾说过,阿赤容烟在继续替她找火莲,但她如今都不知道皇姐还活着:“朕就是怕,她以以皇姐没了为由,阻扰朕的人去找火莲,重新和大楚开战?”

亲兄弟姐妹尚且能反目。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他实在信不过阿赤容烟。

李绪继续道:“大楚被皇姐弄得一团糟,若此时开战,粮草和国库都不足!”

先前卫博霖交出的宝库解了建宁帝的燃眉之急,之后李明嫣成了皇太女,就在各地大肆修建女学。为了让百姓送自家的女儿去读书,女学的甚至提供书籍和住宿,由朝廷拨款补给大部分的束脩。

不过短短半年国库就花出去了不少。

提起阿赤容烟,李衍眸子就冷了:“大皇兄尽管去找便是,羌北虽幅员辽阔,但生产力落后,和大楚长期开战,他们也受不了。若阿赤容烟真有那个胆量开战,倒是给了大楚理由灭了他们!”

想起李衍曾经过去羌北,对羌北极其熟悉,李绪终于放心了不少。

待两人走出了凤栖宫,李绪又同他道:“父皇下葬后,你就待在京都别走了,整日奔波,对你的病很不好。朕会封你为亲王,你可随时进宫陪朕。我们还像从前那样,下棋种薄荷。”

李衍摇头:“不了,我要上皇陵去陪着八哥,替父皇守一年的陵。”他实在不孝,没能解了父皇寒枝花的毒,也没能给他送终。

唯一让李衍欣慰的是,即便大皇兄当了皇帝,他们之间也没有疏远。

李绪叹了口气:“你不必自责,当时那种情况,没有火莲,你待在宫里也是惘然。你想去守皇陵朕自不会反对,但山上苦寒,你母妃和赵皇后恐不会同意。”

李衍很肯定的说:“她们会同意的。”她们素来尊重他的意见。

如李衍所想,即便他娘开始不太乐意,但听说初一、十五和小宁都跟着时,还是勉强同意了。

赵娘娘更不必说,甚至想和李衍一起出宫去守陵。

但一想到狗皇帝死了,还要她守着,她就难受,最后终究也没去成。

建宁帝和太皇太后下葬的那日,送葬队伍直接从宫门口排到了西城门。

满京都的百姓都出来观望。

李衍和一众皇子徒步出了城后,就坐上了挂满白幡的马车内跟着棺椁一路前行。

纸钱铺了满地,缟素随风翻转。

行到半路,天就下起小雪。

到了皇陵山上时,小雪已经变成了鹅毛大雪。

山间松木覆上一缕白,天地都仿佛在哀鸣。

八皇子一身孝服跪迎棺椁,饶是穿了很厚的冬衣,看上去依旧清瘦,眉眼依稀有小时候的影子。

待棺椁和大队人马过去后,李衍下了马车,伸手将他扶了起来。

八皇子抬头看向李衍,纯善的眉眼里有了欢喜:“十一……”对于建宁帝的死,他是没多大感觉的。自他出生起,就没见过建宁帝几面,之后又一直在皇陵。

对建宁帝微薄的印象也是惧怕。

李衍点头应声,同他并肩往皇陵的入口走。

走到三皇子和十皇子身边后,两人止住步子,等着礼部的人主持下葬仪式。

前面有人喝唱,几个皇子齐齐跪了下去。

算计了一辈子的建宁帝被埋入了皇陵,皇子们默默的看着,然后下拜,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待下葬结束后,李衍就跟着八皇子走了。

八皇子看着他,以及他身后跟着的三人和大大小小的物件。再听说李衍要来和他守陵时,满眼都是震惊:“你要来同我住?”

李衍很认真的点头。

八皇子企图让他知难而退:“皇陵很苦的,要自己挑水劈柴,生火做饭,还要自己挖野菜打野味。”

李衍:“听起来还挺有趣的。”

八皇子:“……”

冬去秋来,李衍在皇陵住了一年有余,然后皇陵的茅草屋变成了两层小木屋,夜里还能躺在木屋的屋顶看星星。

木屋的门前打了水井,柴火被初一、十五码得整整齐齐,单薄的被子全被陆小宁换成了厚厚的棉絮被。

李衍在木屋门口种满了梨树,这个季节梨花盛开,风一吹,梨花簌簌落下。

原本他是想种桃花的,但八皇子说皇陵一片红不好。

昔日苦寒的皇陵,生生弄成了世外桃源。

来送东西的福宝见到这场景,还以为自己走错了地。

八皇子将他迎进了木屋,福宝依次行过礼后,让人将东西抬了进来。

李衍问起他娘和赵娘娘的近况,福宝乐呵呵的道:“许太妃和赵太后一切都好,就是自从皇上遣散先帝后妃,又放了大批宫女太监出宫后,她们二人有些无聊。”

建宁帝死后,那些后妃待在宫里也是等死。

愿意出宫的,李绪就放她们出宫了,先帝后妃,即便出了宫也是不能嫁人的。

但也比在宫里好。

后宫空了下来,又节省了一大笔开支,一举两得,挺好。

福宝说完,又从袖口掏出一份举荐信交给陆小宁。

陆小宁疑惑接过。

福宝同她解释:“这是皇上嘱咐奴才要交到陆姑娘手里的,皇上说,陆姑娘有大才,又有理想,当需要它。”

陆小宁拆开看了,才知道这是一封进国子监的举荐信。只要她年底考核能过,明年就可以和大楚所有人男子一样参加会试科考。”

陆小宁惊喜:“皇上开了女子恩科?”

福宝笑着点头:“大楚所有的女子今后都可以同男子一样读书参加县试乡试和会试。但陆姑娘是由皇上亲自举荐去的国子监,可直接参加明年开春的会试。前提是陆姑娘自己有本事过国子监的年终考核,并拿到甲等成绩。”

李明嫣虽然最终也没把玉玺交出来,李绪还是继续保留了各地的女学,改善了她想法上的许多不足,一步步实施下去了。

陆小宁转而看向李衍,眸子璀璨。

李衍冲着她笑了一笑。

两人同时想起了先前在北地的谈话。

夜里李衍在木屋前搭了烤架,陆小宁、八皇子还有初一、十五围坐在一起,热热闹闹吃了一顿烧烤。

八皇子拿出自己酿制的梨花白,没喝几口就醉了,其余的全进了初一和十五的肚子。

两人到没有醉,但架不住八皇子会撒酒疯。平日里看起来纯良无害的一个人,喝醉了,要初一、十五两人才能勉强摁住。

两人将八皇子架去了屋子,八皇子扒着门框喊李衍,傻笑道:“十一,来斗地主啊!我要继续给你抄斗地主秘籍,我不要你银子……”

他这记忆力还停留在他们小时候呢。

李衍强行掰开他的手,哄道:“好好好,你先去睡一觉,睡起来了,我就让你抄写,好不好?”

八皇子一听,乖乖就去睡了。

李衍让初一、十五也去睡。

待两人走后,他一转头,就见陆小宁上了木屋屋顶。

他吭哧吭哧的爬了上去,爬到最后一节时,身体晃了晃。陆小宁及时伸手拉住了他,然后稍稍一用力,李衍就坐到了她一起。

两人并排坐在木屋二楼的屋檐上,从这个位子往下瞧,有些高。

李衍有些恐高,稍稍往陆小宁边上靠了靠。

陆小宁轻笑:“你别往下看,往上看就不怕了。”

李衍挽尊:“谁说我怕了。”

陆小宁又笑了一声。

他俊脸薄红,抬头看天,就看见漫天的星斗和横跨天际的银河。

星子明亮,似乎伸手可摘。

微风佛面,梨花摇落。

陆小宁温声道:“我明日一早就走,你在皇陵要照顾好自己。”

李衍嗯了声。

陆小宁继续道:“衣服都给你收到床头柜了,若是不小心勾破了,你就让初一或十五送回京都给我缝吧。”

李衍:“那有些远,初一、十五勉强也能缝的。”

刚从八皇子屋子里出来的初一、十五僵在当场:这个,他们还真勉强不了。

他们的手只能劈柴、砍树和舞刀弄枪。

陆小宁侧头看着李衍:“我的意思是,你若有事可以随时找我。”

李衍哦了一声。

陆小宁欲言又止,最终叹了口气,继续同他看星星。

初一、十五坐在木屋的木栏上抬头看着两人。

胖橘悄无声息的爬上了屋顶,蹲到了李衍的边上,仰着猫脑袋往上看。

次日一早,天还雾蒙蒙的。陆小宁收拾好行装,带上木门往山下走。

夏日的山涧空气清新,鸟语花香。

快到山脚下时,远远的见山下官道旁停着一辆马车。马车四角垂铃,初一、十五立在马车旁。

陆小宁微愣,还有几步远时,站在那看着那马车。

她迟迟没有动作,马车的帘子被掀开,一身月白梅枝袍的李衍抱着胖橘,坐到了车辕上,冲着她笑:“愣在那做什么,快上马车啊?”

陆小宁迟疑:“你这是?”

李衍眉眼弯弯:“同你一起回去。”

陆小宁满脸问号,李衍解释道:“昨夜我问过初一、十五了,他们说,打死都缝不来衣裳。来回送衣裳给你也麻烦,不如同你一起回去。”

陆小宁有些无:“说实话!”他堂堂皇子,哪用得着穿破衣裳,昨夜不过随口一说。

李衍哦了一声:“我想过了,从前我去哪你就跟去哪。这次你去哪,我就跟你去哪。”他看着她,重新郑重其事的问:“陆姑娘肯不肯我跟?”

作者有话要说 长庆殿里还挂着白幡,先皇并未下葬。是以,新帝李绪住在了长寝殿旁边的长泽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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