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华灯上·第一(1 / 2)

  何秋行强迫自己将目光从宁礽脸上移开,否则真的怕自己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

  于是啊,那些关于爱的字眼,是无法,也是不能讲出口的。

  ···

  最后一道点心上来时,大家差不多都趴在桌子上了。宁礽耸耸鼻子,猛地弹起来,道:“梅!酱!糕!”

  何秋行伸手把他按下去搂在怀里,不让他把盘子打翻了。

  堂宛懒懒地眯眼抬头,双瞳剪水迷朦,犹如醉玉颓山。

  “是了,这里是若皎楼。”

  与何秋行低沉的声音还不相同,大师兄堂宛声音清朗,声线却极为低压,众人齐声说话时总堂宛的声音总在最下面托着他人的。

  加上醉酒,慵懒温柔的气质更加突出,让人恨不得在他怀里滚两圈,耳朵贴在他胸膛上感受奇妙的震动。

  “难不成……这……这不是、不是若皎楼?”二师兄尚义凑过来,歪在堂宛腿上。

  堂宛一手将他推开,喃喃自语:“洛城的若皎楼和旧都长安的若皎楼,是同一张牌匾。”

  尚义趴回桌子上,道:“嗯……你本是长安人士。”

  “那这、这怎么……也有嗝,你家的梅酱糕啊……大、大师兄……”

  宁礽大着舌头,也不知道他到底知不知自己在说些什么,突然清醒:“不会吧!它偷了大师兄的秘方!”

  得亏何秋行搂按着他,不然又要蹦起来。

  他的大师兄沉沉地笑了,摇着一根手指,笑道:“非也非也……梅酱糕的方子是我给若皎楼的老东家的。”

  “这若皎楼的老东家……”

  宁礽也摇着指头学着舌:“这若皎楼的老东家……”

  堂宛突然不笑了。

  笑也无法掩饰枯竭落寞。

  他看上去很难过。

  堂宛舀起一小口梅酱糕,送入口中,细细品尝着,声音都开始微微颤抖,慢慢道:“是我一位故人啊……”

  这是今日第三次想到那人了。

  冥冥之中,堂宛一下子被一只冰冷的巨手扯回平瑞十八年。

  光阴无声,还带着锋利的棱角,重新割裂堂宛陈年伤痕。

  好像昨天他才弃了原本的名字,将先妣闺名“晚棠”颠倒翻转得了“棠晚”,又将二字改形,舍下父亲弟弟与百废待兴的若大家族,一个人跌跌撞撞踏过搁诐道长阶九千上了豆砚山,从此再也没有家。

  再直白猛烈的悲伤痛苦也比不过多年后吃梅酱糕时想起来他也喜欢。

  但堂宛很快掩盖过心中的苦痛,将尚义盖住脸的鬓发撩到耳后。

  他一时有些恍惚,记不得,自己到底是豆砚山万人敬仰的卓吾君,还是那个鲜衣怒马、宁鸣而死的长安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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