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金沙楼·第四72(1 / 2)

  不走寻常路的小孩不知扒着哪就翻进来,拍拍衣摆道:“我大师兄做了梅酱糕,咱们去尝尝吧。”

  “你怎么跟你师父一个德行。”此时牧归泽的口吻像极了日日来“守丧”的乌岳长老,不过没有那么怒其不争,痛心疾首,反倒像一个舍不得狠下心来管教小辈的长者。

  宁礽歪到另一扇窗户下的贵妃榻上,带着和年龄不相称的稚子天真,或者说,傻气,应道:“啊?”

  纯净的天真比不够久的时间好使。

  看着宁礽自觉自发的干净赤诚,牧归泽忽然觉得心中郁闷轻减许多。

  他勾唇笑了,解释道:“苦修之人,怎不辟谷清心。”

  宁礽十指交握枕在脑后,金箔一样的天光抚着他的脸颊:“总有人真以为一颗仙丹就能位列仙班。”

  “哦?那你修的是什么?”

  宁礽一跃而起,正好跳到窗外的秋千上。

  他大幅度地前后悠荡着,抬手接了纷纷洒洒的桃花瓣。

  只听宁热轻松恣意,语调上扬:“人寰非我愿,帝乡不可期。”

  他略微一顿,朝牧归泽粲然一笑:“我修的,是本心啊!”

  ·

  那一瞬间,宁礽背后好像有千万神灵护法,福泽波荡庇佑,梵音仙乐不绝,桃花雪纷纷洒洒——他似乎是被大司命点了所有的快乐和光明。

  牧归泽眼睫微动,好像惊扰了一只停歇在上的蝴蝶:“既然如此,我且问你个问题——需用你的本心答某。”

  宁礽一仰下巴,叫他随便问。

  “为何竹秋桃花雪是幸?”

  明媚如春光乍泄的小鬼一口气吹散了手心里的那捧花瓣,见它们飘飘洒洒落进清冽见底的潭中。

  宁礽不假思索:“当然是因为花枝渐吹落是憾。”

  牧归泽无意识地重复一遍:“花枝、渐吹落。”

  宁礽天真偏头,不解牧归泽此刻的失意。

  牧归泽喃喃道:“实际上,世间最大的遗憾,是轰轰烈烈的少年客死他乡,腾挪跌宕的故事平淡收场;永远触不到的面颊、泥骨消泉下;无人知晓的爱和光阴难平的山海。”

  宁礽似乎还是不太明白。

  牧归泽无奈一笑,他忽然间明白何秋行为何一意孤行地要将镇魂钉和血煞劫之事对宁礽掩盖的严严实实——原来什么都不知晓,是这样的轻松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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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生莫要叹气。”宁礽停住秋千,环抱着两根吊绳,“世人皆说‘先生一笑长风起,掠过燕云十万里’,若先生在豆砚山郁郁不开,笑不上颜,宁礽很苦恼啊!”

  “世人常道‘郁结清音徐’,先生便同我去大师兄那嘛,让我四哥哥给你唱花鼓!”

  牧归泽接住一片从宁礽手心飘出的桃花瓣,笑得惨然悲伤。

  郁结清音徐……奈何南雁终北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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