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豆砚山·第三94(2 / 2)

  不过可以肯定,其中夹杂着难过与不舍。

  这一眼有数年光阴的长度,好像这是他们最后一次相望,细细端详对方。

  周围的嘶喊大杀,刀光剑影与符咒炸裂的刺眼光芒好像藏来也不存在。

  明明他的眼中只有自己。

  明明她的眼中只有自己。

  大约是过了很久吧,商决明才吐出一个字:“我以为我隐藏的很好。”

  随即,他的五官像是化了一般开始变形,那过程颇为恶心。

  何予帘却一眨不眨地盯着,似乎怕错过了什么,直到珐一归藏,那个熟悉又陌生的模样重新出现在她眼前。

  温润如玉的面皮退去,原本颇具西南外族特色的深刻的五官显露出来,手中的重剑也如重新锻造一般变得薄巧,只有二指宽。

  弯刀与长剑迎来十六年来第一次共鸣,震得人虎口发麻。

  何予帘看着已经淡忘了的面容,再也止不住泪水:“本以为你我青梅竹马,少年夫妻……一直以为你未曾坦言只是有口难开——豆砚山是哪点对不起你。”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

  撷华君猛然出招,瞬息之间二人交换数千招!

  商决明的招式却只是化解,没有任何杀意,而何予帘招招狠戾致命,直取商决明心口咽喉!

  晶莹的泪珠大颗大颗从珐一归藏明明只会撒娇惹事的小师妹的眼角流下,使得她看上去易碎又脆弱。

  但撷华君的脊背依旧挺拔笔直。

  一如十七岁那年,哪怕何予帘背负着整个豆砚山,脊梁依旧挺直如同钢板、如苍松,永远不会弯折。

  细小如金的碎光扑面而来,在光的折射下绽放出光怪陆离,五彩斑斓的斑点——何予帘被推得向后,一下子想起那年盛夏的比武招亲。

  ·

  不知撷华君是第几次将前来求亲的喽啰打到趴地上起不来。

  只听鬼头弯刀铮地一声铿锵入鞘,她拍拍手,大马金刀地往楠木官帽椅上一坐,一身明红嫁衣如莲瓣一样转起再软软落下,全身上下珠翠琳琅,步摇晃眼。

  她分明什么暗示性的动作都没有,仅凭那股明媚张扬的狠劲儿,一不留神就使得人心荡漾,嘴角轻扬,好像在无声地说着:“怎么,不喜欢我啊。”

  彼时绞魔之战刚刚结束,前任掌门英勇战死,豆砚山还在披麻戴孝,这抹朱殷在满山素白的豆砚山中,实在是过于抢眼。

  何予帘刚刚亡父,先考尸骨未寒三年丧期未过,此时择婿未免有些大逆不道。

  但是仙林那些身份卑微但野心不小的正人君子已经等不及,司马昭之心昭然若揭。

  那些自诩正道的打着关乎豆砚山危亡的名号:“年仅十七的黄口小儿难当豆砚山掌门之位,更何况还是一介女流。”

  个个眼巴巴盼着豆砚山鹿走苏台,将贪婪大口张得愈发狰狞,腥臭的涎水滴在豆砚山的土地上,将何予帘逼至绝境,更有人竟然妄想“鸳鸯被里成双夜,只隔中间一花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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