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74(2 / 2)

  钟远航看过去,中年女士面带笑容,眼里是审视,她身旁的女孩儿精心打扮,十分漂亮,面若桃李。

  这是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钟远航并不坐,难以置信地抬眼去看钟明光。

  这位叔叔可能什么都不知道,不管是怀揣着为女儿觅得佳偶的心思,还是怀着跟上司攀亲戚的心思,都无可厚非。

  但钟明光明明什么都知道。

  钟明光不看钟远航,自顾自地把餐巾展开铺在自己的腿上。

  直到房间里的气氛有些凝滞,爷爷才开口。

  他抿了抿比十年前更薄的嘴唇,说:“先坐吧,别杵在那儿。”

  钟远航的心坠进冰窟,是啊,他自己都没变,凭什么觉得钟明光会变呢?

  钟远航想吼叫,想狂奔,想大笑,他想走过去,抓着老爷子的肩膀,盯着他的眼睛,问他为什么,问他到底把自己当成了什么人。

  但他什么也没做,浑身僵硬地,一屁股坐在了那个女孩旁边。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把椅子挪远一点。

  中年男人笑嘻嘻地打圆场,“哎哟,远航很敬重钟书记啊,连坐位置都要您点了头才肯坐呢,真是孝顺的好孩子。”

  “吃饭吧。”钟明光对着这番完全曲解的解释,大概实在也回不出一个肯定的答案,只能含糊地揭过。

  接下来的晚宴,钟明光一句话都没有跟钟远航讲,大概是坐得太远的缘故。

  钟远航能从他们的对话里听出,徐教授操刀手术的病人,是这位中年男人的八旬老父亲,那个病人钟远航记得,来的时候心肺指标根本达不到手术要求,是靠着调养和药物勉强支撑,才能在心脏里安装支架,再续一续寿命。

  整个手术的预后并不好,老年人的肌体恢复和新陈代谢本来就慢,钟远航听说后来老人家经历了漫长的恢复过程,炎症和排异反复发作,期间还经历了几次极其凶险的肺炎,插着管子在ICU躺了几个月才算是脱离危险。

  这样的折磨,钟远航想想都觉得不值,但这是绝大多数有能力的子女势必会为父母做的选择。

  整个席间,身边阿姨不停地向钟远航询问打探个人信息,钟远航只能简短机械地回答,他的忍耐随着时间一点点达到极限,顾不上是否礼貌。

  “听她爸爸说,远航是医学的博士?学的是什么方向呀?”阿姨的问题目的性明显。

  “您公公的手术是我导师做的,我以为您知道我是什么科室的,”钟远航冷硬地回答,说罢觉得实在不合适,又补一句,“临床心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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