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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擒故纵。
两人虽无牵手亲呢,但气氛不错的去了正间——第一顿饭自然要在这里用。
正间摆了两张桌子,细看,一张居中,一张偏东下面一点。
弘历刚好起来的心情瞬间冷了下来。
“怎么回事?如今府里已经奢靡到两个人要一人一桌子菜了?!”弘历冷着脸看向吴书来。
吴书来扑通跪地:“爷!”后面伺候的宫女太监跟着跪了一地。
“格格的席面是福晋赏的,格格不能不用啊。”吴书来低着头道。
温晚站在那张东下的桌子旁,终于行了今晚的第一个礼:“王爷息怒。”
她行礼,伺候她的宫女,也跟着跪了下去。“王爷息怒!”
弘历走过去扶起了温晚,他眼神复杂的看了她许久,直到他的情绪再次归于平静。
“都起来吧。”他淡淡的道。
所有人方赶紧爬了起来,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快用膳罢。”弘历对温晚笑了笑。
然后慢慢走到自己的那张桌子前。
吴书来立刻上前给他布菜,温晚这才由含珠扶着坐下,何嬷嬷上前,开始给她布菜。
一顿饭吃的无声无息,连伺候的宫人们的呼吸声都几不可闻。
弘历吃的如平常一般,并没有减了饭量,只是速度快了一点儿,他放下筷子的时候,何嬷嬷给了温晚一个眼神,温晚反应过来,也放下了筷子。
弘历对着吴书来捧上来漱口的茶摆了下手,“温晚,过来。”
温晚起身过去,还未行礼,就被他轻轻按在了身旁的凳子上。
“也尝尝我的菜,可好?”他笑的温柔。
温晚回以一笑,点头。
吴书来立刻上了新的碗筷给温晚,而跟过来的何嬷嬷小心的开始给温晚布菜,她知道温晚的饭量,方才已经五分饱了,爷不知道会不会留宿,格格虽不能圆房,但爷若是留宿,格格也不能吃太饱,七分饱为好。
所以,何嬷嬷尽量只挑着清淡新鲜的菜给温晚放在面前的碟子上。
但她只挑了两样儿,就被弘历一个手势阻止了。
“我来罢。”
“尝尝这个。”
“这几个是新鲜花样儿,你若喜欢,我就指了人来给你用。”
弘历挑了四样儿,每样都不多,才放下筷子又给温晚盛了两勺汤。
一偏头,见温晚看着他的手呢,眼神跟着滑动。
“看什么呢?”他笑。
“您的戒指好看。”温晚实话实说。
那翡翠,碧绿的像是要滴下来似的。
故宫珍宝馆怎么没有这个戒指呢?
啧啧,不知道被谁倒卖了罢?
弘历不自觉笑得真了些:“偏你愿看这些没用的。”
“这戒指有年头了,不知道一样的翡翠还有没有。”
吴书来立刻道:“爷,库房里有一块未曾镶嵌的,同爷手上这个有八分相似。”
弘历没理他,直接摘下了自己的戒指,拉过温晚的手,戴了上去,自然大了许多。
但那样的反差却取悦了弘历,他笑出声来:“瞧着要把你的手指头压弯似的。”
温晚上手转了转那枚在她手上略显硕大的戒指,后知后觉:“您在逗我?”
弘历忍着笑:“怎么会?”
说着,把戒指拿起来,递给吴书来:“让人去改了尺寸。”
“金托的花样儿也改了。”
吴书来双手托着:“是!奴才明白。”
温晚有些懵:“我只是觉得好看,没说跟您讨要。”
弘历把筷子重新放到她的手里,“你不需要讨要。”
“你喜欢的,都给你。”
温晚避开他自我感动的深情眼神,低头吃起了盘子里的菜,一一尝了,却是最爱那道汤,她指了指。
“吴书来。”弘历道。
“奴才明白,明儿陈自就来蔚兰苑伺候。”吴书来躬身道。
“明儿再换一桌,我还来陪你用。”
“嗯。”
漱口洗手后,弘历道:“带你转转院子。”
外头的太监们已经点起了所有的灯笼,不止廊下,有的在树间悬挂,还有的在花丛中,是玉雕的镂空大烛台,最妙的是一座太湖石垒成的假山,天然的空隙里,被放了许多小蜡烛,灯影憧憧,煞是好看。
“你的院子离着园子很近,明儿若无事,我早点回来,陪你转转。”
“嗯。”
“我若不能回来,你自己去不去?”
“不去。”
光影里弘历又笑了:“你呀,果然是。”
“我若不能早早回来,必然是皇阿玛有差事给我,脱不开身,你就带着人自己去走一走。”
“不去。”
“呵。”弘历笑出声。
“那就等我回来。”
温晚微微低头,不作回应。
两人又走了一会儿,弘历就让回屋子了。
他自己坐回了炕上,却让温晚先去更衣卸妆。
何嬷嬷亲自伺候温晚去里头换衣服,不是换寝衣,是换成了一件柔软轻便,没怎么有刺绣的衣服。头发打散了,用温热的浸过水拧的半干的软布擦了十几遍,温晚只觉通体舒畅。
擦完了头发,还是要梳起来的,只是留了许多头发披在后头,到底松快了许多。
又洗了脸,用青盐重新漱了口。
外头吴书来也伺候弘历换了件更家常的衣服,含珠给上了茶,又多挑了一个灯台放到了炕桌上,熏香也换了新的。
等温晚出来,吴书来就带着小太监们退了出去,何嬷嬷见状也带着人退了出去。
屋子里便只剩了弘历跟温晚相对而坐。
“别喝茶了。”
“额娘说你这时辰喝茶,便会睁眼到天亮。”弘历轻笑。
温晚依依不舍的缩回手。
弘历哭笑不得的拿起杯子,递到她的嘴边:“只准喝一口。”
温晚浑身僵硬,怔了一下,才猫儿似的舔了一口。
弘历手指一紧。
顿了一下,才缓缓收回杯子,声音略显低沉的道:“你如今,总让我担心,别人一杯茶水二两点心的就把你哄骗了去。”
“我哪里也去不了了。”
温晚微微低头:“我是不是以后,不能见娘娘,不能见我阿玛额娘?我还没见过我的两个兄长——我已经不记得兄长的模样了。”
弘历瞧着心里一揪一揪的疼。
他不愿去想,温晚此刻是何想法?
后悔,痛苦,委屈,亦或是想逃离?
这都不重要了。
人已经来了,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他不会放手的。
她难过,那就给她一切能取悦她的。
总有一天,她会见他,就欣喜万分,满心爱慕。
“没见过兄长?”
“这有什么要紧,待他们回京我带你去见,或是叫到府里来也可。”
“待我忙完这一阵,还可以带你去京郊的庄子里骑马,我猜,你定不会了。”
“说起来,你骑马,还是我亲自教的。”
“那时候的你呀,小小一个…”他笑得温柔缱绻。
温晚静静的听着,最后他道:“温晚。”
“我会好好待你。”
温晚起身,于灯下,盈盈一拜:“妾,谢王爷。”
一滴泪从她眼中掉落,弘历视线跟着往下,看到那滴泪最终砸在了她自己的手背。
“你不用自称妾。”
他走过去,用自己的手指给她擦掉了那滴泪。
“累了一天了,去歇着吧。”他轻柔的给她拢了拢发丝。
“你明儿也不用早起,只管睡够了就是。”
“我明儿要去圆明园给皇阿玛请安,若无要紧事,就早些回来陪你逛园子,用晚膳。”
“嗯。”温晚应了一声。
他恋恋不舍的自她发间放下手,然后退后了一步。
“来人。”
吴书来在外头支棱着耳朵呢听到声音,立刻进来了。
何嬷嬷紧随其后。
“伺候格格歇着罢。”
“再给我收拾收拾这里。”他指了指炕上,然后有些倦意的自己解开了领口的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