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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写,不代表没有。”

“毕竟这是一个完整的世界。”

“若真有隐情,那可得是个小BOSS级别的了。”

翠翠不回应了。

温晚自己想了会,无果,就舒展四肢,睡了过去。

夜深,各院已经落锁,烛火也多熄了。

独独园子假山林后的一处屋子里,还灯火通明。

蔚兰苑里的宫人,除了含珠和两个洒扫烧水的小宫女,尽数在此。

吴书来喝了一大口浓茶,又看了眼跪着的何嬷嬷,终于开始说话。

“嬷嬷,你伺候主子多年,远比我有经验。”

“慎刑司那种地方,你也见过。”

“你是熹贵妃指给格格的人,熹贵妃什么样的性子,若是嬷嬷不知道,我便告诉嬷嬷。”

“若今儿嬷嬷被送进了慎刑司,娘娘明儿就会指旁的嬷嬷进来伺候格格。”

“格格不能没有人伺候,可伺候格格的却不是只能你何嬷嬷。”

何嬷嬷听着,脸色青白,她许久没有这么被罚跪了,不过她一直对自己要求严格,规矩严谨,如今罚跪,仍尽可能保持挺直。

吴书来这么一说,何嬷嬷终于隐约知道今晚的这场劫,是什么缘由了。

她颤抖着磕了一个头,不是对着吴书来,吴书来还不敢坐在上首去。

她磕个头,才道:“还请公公指点。”

吴书来又喝了一大口浓茶,醒了醒神。

“格格,心思单纯,嬷嬷伺候的一片忠心,是嬷嬷今儿还能跪在这里的原因。若没有这样的忠心,嬷嬷,你也在宫中沉浸数十年,这话我就不必明说了罢?”

“格格是主子,爷疼着,宠着,一丁点儿的委屈都不愿让格格受,你觉得,爷能容忍,旁人委屈了格格么?”

何嬷嬷闻言如坠冰窟。

她想到了温晚对她的提议兴致了了,但又无奈听话的样子。

爷竟注意到了!

爷觉得她委屈了格格!

“天地可鉴,我从未生出以下犯上的心思!格格是我的主子!我一片忠心,绝无虚假!”何嬷嬷又磕了一个头。

“只有忠心,是不够的。”

“府里哪个不是对爷,对自己的主儿一片忠心?”

“要当好一个奴才,忠心只是最基本的。”

“嬷嬷,贵妃娘娘养的格格,天真烂漫,你觉得,娘娘是不会教养格格么?娘娘不知道让格格端庄规矩么?娘娘都没有教的,嬷嬷却教了——”吴书来冷笑一声。

何嬷嬷再坚持不住,跌坐在地。

“你好好想想,到底要怎么伺候格格。”

不用想了。

何嬷嬷沉浸宫中多年,转瞬间就已经明白了。

格格天真烂漫。

娘娘,不——是王爷!王爷希望她能一直这样。

可格格这样,难免就有危险,就有脏东西会伤了格格。

她的用处,就是替格格挡下所有的脏东西。

让格格天真烂漫下去。

她的主子是格格,派她过来的是熹贵妃,可定她生死的是王爷!

何嬷嬷再次磕头:“奴婢,明白了。”

吴书来点头:“既如此,嬷嬷就省了皮肉之苦了。”

“爷的令,若嬷嬷想明白了,就在这里反省一夜就是。”

“明儿,你还是格格身边最得用的,要尽心尽力。”

“是!奴婢谢王爷!”何嬷嬷再叩首。

“格格不懂事,爷只是替格格教训一下,这是爷疼格格,可你们到底是格格的奴才。想必嬷嬷,也懂。”

怎么不懂?

爷虽出手教训,却决没有让她们背叛格格,心在爷那边的意思!

“奴婢知道了。”

“谢王爷不杀之恩。”何嬷嬷深深叩首。

“嬷嬷该谢格格,若不是格格依赖嬷嬷,爷的性子,是不会给机会的。”吴书来笑眯眯的站了起来。

“奴婢当为格格粉身碎骨,以报格格大恩。”何嬷嬷这话倒是真心。

她只有护住温晚,她跟她的家人才能得以安然无恙,甚至博一个好的前程。

吴书来没再说话,抬腿出去了。

听着应该是隔壁屋子了。

很快,何嬷嬷听到了隔壁传来的声响。

是鞭子的声音。

却听不到有人的哭声。

都是受过训练的,规矩里,是不敢哭喊的,否则就不是一顿打了,只能死。

也不知是谁挨了打?

何嬷嬷动了动腿,明儿还要她伺候,她就不能把腿跪坏。

富察氏用了早膳,依旧是先问了问两个孩子,虽说天天都要见大格格锦姝,可还是牵挂的很。

绿竹等着来回话的嬷嬷退出去了,才给富察氏换了一盏热茶。

低声道:“福晋,爷带着钮祜禄格格,出府去了。”

“什么时候的事儿?”

“大约卯初。”

“那边探不出话来,不知道是带去园子了,还是旁的什么地儿…”

富察氏还是能稳住的,她微微摇头:“不会是去圆明园,爷再如何,带人去园子里伺候,也是要过咱们这边的。”【西 图 澜 娅 】

“福晋说的是,既不是去园子伺候,那就是带出去走走了。”绿竹道。

这才入府第三日呢。

福晋除了应酬往来,还从不曾私下里同爷出过府呢。

后院里的侧福晋格格们,就更是没有了。

“福晋,蔚兰苑那边,满府里都盯着呢,这旁的也就算了,人都出府了,恐怕不多时,也就都知道了。还有昨晚的河灯…”

真是没一刻消停啊。

“知道了便知道了,难不成还得咱们替着遮掩?”富察氏喝了一口茶,满口的苦涩,回甘似乎淡了许多。

“福晋,爷这样,后头闹起来,还不是得福晋费心?”

“那又能怎么样?我是福晋,天生就该为爷做这些事的。”富察氏轻叹了一口气。

“爷要宠谁,要怎么宠,难不成还能跟我商量的?便是商量,我又能阻碍不成?”

自康熙爷中期,福晋们的权利是一日不如一日,到现在,更是像个奴才臣子一般,事事都做不得主。

“福晋自然不好驳爷的意思,但宫里——”绿竹低声,意有所指。

“贵妃娘娘,总是公正的。”

富察氏苦笑:“是透过这话,说不用对温晚另眼相待,可我怎么能当真?那可是她一手养大的!”

“我要是去透了信儿,爷会怨我不说,贵妃娘娘心里就好受?”

“左不过,都是我里外不是人。”

“与其如此,还不如替爷安定后院。”

绿竹心疼的看着她:“福晋——”

“既在其位,必承其重。若什么都想要,也太贪心了。”富察氏笑笑。

“那也是要防范一二才是,万一旁人贪心呢?”绿竹忍不住道。

富察氏想了想,还是摇头:“你莫要做无谓的事。”

“无论是贵妃娘娘,还是爷,都不会动让温晚取代我的心思的。”

福晋之位,牵扯甚多。

富察家足够强大,熹贵妃跟弘历能走到如今这步,岂会没有分寸?

“因高氏一族如今十分得用,温晚便连个侧福晋都挣不上。所以,她再得宠,位分上,也越不过去。”

“这么一想,得宠的是温晚,倒是好事了。若是乌拉那拉氏,咱们才要哭了。”

绿竹倒是对无宠的乌拉那拉氏不太在意。

乌拉那拉氏的模样,不是爷喜欢的,太英气。性子也不是会软声软语的,这辈子恐怕都难有宠了。

不等绿竹再说什么,富察氏声音重了一点道:“你还劝我稳住,可她才入府几日,你就稳不住了?日日要为着她说上许多,咱们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绿竹一惊,自己确实不太像样!

立刻行礼:“是奴婢失了分寸,请福晋责罚。”

“罚你一个月月钱罢。”富察氏笑笑。

“谢福晋仁慈!”绿竹又磕了一个头,才起身。

便不再提温晚,伺候着富察氏起身,去看大格格。

福晋这里尚且要酸一酸,后面的就更是慌了。

虽说才第三日,可如此盛宠,谁不嫉妒?谁不担心以后分到的宠爱微乎其微?

高氏就头一个又慌又气。

实在没忍住,杯子不小心落了一个。

“主儿,爷就是图新鲜…祖宗家法在呢,爷不可能一个月都只进蔚兰苑罢?钮祜禄格格又不能伺候爷…”秀珠将杯子残渣藏了起来,便走过来劝道。

“呵!她都不能伺候爷!爷也要在那里留宿!”

“我们这些,都成了笑话了!”

“主儿!您静静心,哪里就那么严重了?这才几日呢?”

“您得宠的时候,连着五六日也不算什么呢。”

“等爷回过神来,必定还是您最受宠,您不如趁着这些日子,好好喝药,调理了身子,生个阿哥要紧。”秀珠苦口婆心。

又捧了热汤给高氏,高氏最近用药,已经尽量少喝茶了,怕影响了药性。

眼看着半碗热汤下去,高氏冷静了些,只眼眶微红。

秀珠才继续劝:“您就是再气,也不能表现出来,明儿就是请安的日子了,您同钮祜禄格格的纠葛,后院里多少人等着看呢!主儿难道想让她们捡了便宜?”

高氏立刻冷哼:“她们做梦!”

“那就是了!主儿,您要在爷那里是干干净净的。”秀珠暗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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