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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晚嗯了一声,边走边道:“有柜子么?”

“柜子?”

“嗯。”

“我的猫儿狗儿老虎兔子的,只能放在盒中,我想要个大柜子,皆摆放上去,如此方日日可见。”

“我库里有,让高玉给你送来就是。”

“我要的是这种…”温晚比划了一番。

弘历看懂了:“这倒是新奇的样式,一会儿画了,让人现做便是。”

“嗯。”

两人又走了一会儿,在李玉故作可怜的眼神里,温晚买了他两条小鱼儿,李玉高兴的又送了三条,一并用青花瓷大缸养了起来。

天渐热了,弘历便拉着她去后头书房了。

他给她画她要的柜子,她在旁边一样一样看自己买来的东西。

“面具能送给娘娘一个么?”

“能。”

“这墨可好用?”

“你送的,自然好。”

“这是哪个味儿的茶饼?我原尝的时候怎么没觉察!如此好吃。”

“是好吃。”

“一个月让他们给你做一回罢,瞧着怪可怜的。”

“您真是个好人!”

“我帮您磨墨!”

“嗯。”

“等等…你怎么做到的?磨墨磨脸上了?”

“别这么擦…”

“猫儿似的!”

“您真的会擦嘛?”

“痒…”

“有沾那么多么…”

“别动耳朵呀…”

何嬷嬷李玉在外面各站一边,听着里面话音不断,时而夹杂着弘历的笑声,每每笑过后必然要软声去哄。

午膳就在书房用的,上午算是有了运动量,加上书房凉爽,温晚用的还算颇多,弘历瞧着心情也跟着不错,就让赏厨子,温晚也跟着赏了。

“你午后也歇在这里?”弘历坐在榻上喝茶。

“嗯。”温晚点头。

“让人另给你搬一个带纱幔的榻来。”

“库里就有。”

“东间宽敞,就安置在那里,你午歇也能舒服些。”

“柜子是想放在东墙那里?恩?你那是放了什么东西?”

弘历看到了三个矮小的多宝阁架,贴墙放在地上。

他眉头一紧:“甚——”

但丑字被他及时咽了回去:“甚可怜…”

“我让高玉催着,柜子定能给你及早送来,那边可还要多一个斗柜?跟榻各放两边,也对称些,我记得库里有一个楠木景泰蓝的——”

“李玉。”

李玉立刻进来了:“爷!”

“让人去看看,库里是不是有一个楠木景泰蓝的柜子,若有,就搬过来罢。”

“是!”李玉退出去了。

“那个花瓶倒是不合适了。且不换了可好?我给你画几个花样,另烧一炉来,不是要山茶?”

“原那炉空蓝釉,颜色也衬,只没有这样落地大插瓶,但有几个落地花缸,用来给你放荷花的。”

“怎么这么看着我?”弘历轻笑。

温晚撑着脸:“您好厉害。”

“什么都会。”

“您怎么那么厉害呢?”她满眼惊叹。

“你呀,就没想到别的?”弘历笑道。

“恩?”温晚疑惑。

“厉不厉害先不说,愿意为你花心思才是真的。”他轻叹。

“你莫不是觉得,我为谁都如此?”

“爷哪有那功夫!”

弘历深知这话不挑明,她是不会明白的。

温晚点头:“嗯嗯嗯…我如今是后院里头,最得宠的!我知道的。”

弘历叹气,果然她的想法还是偏的。

这是宠的事儿么?

高氏当初那种算宠。

可高氏如何同她比?!

“你呀!”弘历却只笑叹了这么一句。

“画好了么?”温晚探过身,她眼尾还有一丁点儿的墨没有擦掉,如一粒美人痣。

弘历抬手,在她的眼尾轻轻摩挲:“还想要什么?”

“一并画与你。”

温晚觉得痒,微微蹙眉躲避。“您送的小船能自己在水里转动…那…桌子能不能?”

“转动的桌子?”

“用作何用?”

弘历实在不觉得一张桌子动起来有什么美感…

温晚比划了一下:“用膳时,若桌子面儿可动,我便可自己挑菜,不必旁人伺候了。”

弄好了姐要涮火锅!

弘历笑了:“你这心思总异于旁人,不过你说的却也不费什么,我让人去给你做来便是。”

“那…弄好了,我请您用膳!”温晚欢喜的道。

“好。”

弘历提笔,又简单画了一下温晚想要的,刚放下笔,温晚突然握住了他的一根手指。

是左手的无名指。

温晚没有说话,抽出帕子,给他擦掉了那一丁点的墨。

擦干净她要收回手的时候,弘历反握住了她整只手。

帕子落到了地上。

温晚没有挣脱的意思,只怔了怔。

“您说心中我最重,那昨晚的高侧福晋,如何那么轻易就能将您请走!”翠翠凉飕飕的声音在她的脑海里循环。

现在的任务已经这么不管不顾了么?

高氏都失宠了!

这怎么圆?!

又道:“您都不问我做了什么噩梦!”

弘历无奈的笑着:“是我不好,那你与我说说,若能替你出气的,我必然不会手软。”

温晚斜了他一眼:“您对自己如何不能手软?”

弘历惊讶:“你梦到我了?”

“自然。”温晚依旧气哼哼的。

“梦到您同我说——”温晚顿住了。

露出一个茫然惆怅还有一丝难过的表情。

“您说心中,我最重。”

“这话不假。”弘历立刻道。

“可您却在…在哪里呢?总之,您上一刻还牵着我的手,转眼就…就去高侧福晋那里了…”

“这本没有什么。”

“但——”温晚的表情突然变得有点惊恐。

“我…我…又…落水了…”

“不知道怎么…”

弘历心疼的抱住她又开始微微颤抖的身体。

温晚把头埋了进去,“我本忘了的,只记得是个噩梦…”

“这会儿竟都想起来了。”

“只是个梦而已。”弘历软声安慰。

“不想了好不好?”

“我陪你去园子走走?”弘历有心转移她的注意力,并不同她在这件事上纠缠。

“您说…”

“我梦到的…”

“真的是我么?”

“会不会是…她…”温晚说着,竟头一回主动回抱了弘历。

可见是怕极了。

“我想起来了…”

“梦里…她还说了一句话:您说心中我最重,那昨晚的高侧福晋,如何那么轻易就能将您请走!”

“我如何会说这样的话?所以定不是我…”

弘历眼神一变,若温晚还是以前的温晚,对他情深似海,吃醋闹一闹是可能的。

她这个梦,莫不是因为记忆要复苏的征兆?

他当然愿意重新拥有以前的温晚。

但现在的温晚,也未尝不让他心动…

且现在的她,似乎十分排斥以前的自己。

若真的记忆复苏,那…

他轻轻拍了拍温晚的后背:“你这话,可是要我为梦里那个不知所谓的我,同你道歉?”

“是我错了,好不好?”

他不打算让温晚再深思纠缠这个梦境,所以干脆利索的哄她。

“又不是您的错…”温晚情绪好转。

“可让你如此痛苦,我于心何忍?”弘历语气也有些难过。

“一个梦而已。”温晚倒反过来安慰他了。

“我不过是同您说说,您何苦当真呢?”

“既然心心都没有当真,那我也不必当真了?”

“自然。”

“好。”

弘历笑笑,再一次心满意足。

温晚听着脑海里任务完成的回复,也很满意。

皆大欢喜。

因着这么个插曲,弘历到底让太医过来又请了一次脉。

开了一味安神的方子,却不苦的。

然后似乎是极不放心,接下来一连七日,都宿在蔚兰苑,虽说还睡在炕上,可夜里,都会先进内室哄睡温晚。

怎么哄?

抱一会,念一会书,说一会儿软话哄她欢喜…都是有的。

李玉都急疯了。

王爷血气方刚的年纪,这么一壶壶凉茶下去可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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