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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空得一个没有生母的儿子,谁不愿意呢?
“大阿哥,失去生母,怕是一时走不出来,所以才会如此。”
“爷是阿玛,若能常去看望,大阿哥必然会开心的。”
弘历叹了口气:“我过些日子,怕是要久呆圆明园了。”
“也不能带他去,那里朝臣出入,他胆子小,再受惊,也是不妥。”
高氏想了想,道:“其实福晋照顾大阿哥已经是十分尽心了,只是到底大阿哥没有记在福晋名下,若是能记给福晋,大阿哥也更有归属,心里就安定了也未可知…”
“福晋?”
“不可。”
“记在福晋名下,便是嫡子了。”弘历摇头。
嫡庶有别,福晋又不是生不出儿子,她如何愿意?——这事儿高氏无比清楚,但她这么说,也是为着引出话题罢了。
“爷说的是,是我思虑不周了。”
“你也是为着给我解忧,不过你说的也对,永璜还小,该给他再则一位额娘好好照顾。”
“爷说的是。”高氏只应了声,瞧着没有争取的意思。
弘历却看向她:“若说身份,你的身份高了些,毕竟他的额娘本就只是一个格格。”
“但我心里,是属意你的。”
高氏惊讶的抬头:“爷…妾谢爷信任,只是妾,还是想能给爷生个孩子…”
“兴许永璜能旺一旺你的子女缘。”
高氏目露感动:“爷…是妾无用,让爷费心了。”
“不止是我,昨儿遇见你阿玛,也是为你担忧不已,怕你子嗣艰难,无人可依。”
高氏听到阿玛二字,就明白是她的阿玛为了她,怕是在爷面前费心思说好话了。
难为阿玛了…
她低头伤心:“阿玛向来疼妾,是妾不争气。”
弘历轻笑:“儿女也是缘分,兴许是你的缘分未到,谈不上什么争不争气一说。”
“明儿就让永璜,来你这里住几日罢。”
“他虽住在前院,可心情郁郁,到自己额娘跟前几日,也是应该的。”
高氏大喜。
再抑制不住,双目含情的起身,行了大礼:“妾,谢爷恩典!”
弘历亲手拉起了她:“你我之间,不必如此。”
高氏含羞带情,一夜温存自是不提。
第二日,弘历一早就走了。
可永璜果然在早膳后,被高玉带来了。
高氏如何能不喜,虽然未曾做过母亲,可也极尽温柔,嘘寒问暖不说,竟一整日,都同永璜一处说话,看书,还问了永璜的功课。
“儿臣天资愚钝,先生所讲,便比二弟的进度慢了许多。”永璜实话实说。
“这有什么呢?”
“有道是勤能补拙。”高氏温柔的道。
“只要你心里想着用功,总有法子的,你如今只有一些小太监作陪,太监不识字,对你功课无助益,我可为你寻两个书童,冲作你的小厮,也能陪你一道学习。”
永璜有些感动:“谢侧福晋。”
高氏也不要求他改称呼,来日方长么。
如此,永璜在玉锦阁的东厢房,住了三日。
期间,弘历只回了府里一回,还特意来同他们用了一顿晚膳。
这可让不少人酸透了。
万万没想到高氏一复宠,得的就全是实实在在的好处!
相比之下,蔚兰苑那点儿吃吃喝喝首饰衣料也就没那么让人羡慕了。
蔚兰苑。
何嬷嬷尽可能轻描淡写的把大阿哥归了玉锦阁这事儿说了。
她倒是不急,格格这个年纪,养大阿哥也不像话。
再说,格格日后定能有自己的孩子,何苦急着先养别人的?
再加上弘历虽没来,但日日东西不断,蔚兰苑的人,都心中有数。
温晚却是对这个消息最上心的一个。
弘历把大阿哥给了高氏?
他明明透露过,给苏氏的,因为苏氏最安分。
他要的大阿哥,只能是个安分的王爷!
事出反常必有妖。
结合弘历说的话,温晚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高氏的阿玛,擅长治水,在朝中很得用,怕是他慈父之心,为了女儿,去找了弘历。
这简直踩了弘历的尾巴——尤其是弘历已经对高氏淡了的时候。
弘历本身后院,父兄得用的就只有富察氏和高氏。
可见雍正大大和弘历自己,本身都已经不再需要用纳人家女儿来笼络朝臣。
他自有了旁的政治手段。
那么,在他的眼里,他愿意多宠,就是他的恩惠,若不愿意,你还来要,那就是贪得无厌。
弘历那日的欺负,恐怕就是来自于此。
温晚有些后背发凉。
他竟然如此不动声色,给高氏宠爱,还给了她一个孩子!
这是要捧杀?
让高氏得意忘形?
可高氏经历了失宠,必然会十分谨慎小心了,不会轻易就作死。
而弘历,温晚不认为他是那种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主,他等不了那么久。
所以,他一定有后招。
但她想不出来,这根本没有参考。
她问了翠翠,果然也是一无所知。
一如既往的小废物。
不过到底同她相关不大,她就等着看戏也就是了。
只心里警醒着,弘历这个人,心思难测,翻脸无情,当每一步,都小心再小心。
她脑海里不停的回放看过的那几个经典剧,不知道这算不算一个隐形金手指,她的记忆力不错,尤其是想起了前世最早的许多本不重要的记忆。
她回放这那些宫斗剧,学着拿捏表情,让自己尽可能的代入进去,情绪发自内心,才能万无一失。
于是,何嬷嬷发现,温晚发呆的时长又增加了…
如此又过了两日,到了请安的日子。
温晚随意穿了一身浅绿色的衣裳,因为外头热的慌,她步摇都不肯戴,只戴了一对镶着绿宝石的叶形簪子。
依依不舍的离开后书房,她一步三歇似的寻着阴凉地,晃悠到了福晋那里,来的并不晚,因为她图凉快,出发的早。
行礼后落座,发现金氏也来了,应该是日夜兼程,抄经提前结束了。
温晚热的不想说话,端坐着,手里新得的扇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罢了,也不用含珠在后面扇,扇出来都是热风,何苦折腾她。
富察格格那事儿算是彻底过去了,众人语笑晏晏,忙着奉承高氏得了大阿哥。
“妾未曾做额娘,什么都不懂,还得福晋指教才是。”高氏倒是对福晋恭敬更甚,不惜扎自己两刀,以前她是绝不愿意提自己未曾有孕的事儿的。
福晋笑笑:“大阿哥这几日瞧着好多了,可见是你的功劳。”
“妾不敢居功。”高氏微微低头。
福晋又说了两句,就岔开了这个话题,说到了天热的事儿上了。
“今年天热的过于早了。”
“爷的意思是,圆明园尚且还没有用冰,咱们府里也不能过于不同,今年的冰还是跟往年一样罢。”
“是!”众人皆道。
不过都多少瞥了眼温晚,她的院子,可不必用冰就很凉爽。
但这话也没人敢当年酸。
众人又说了几句,福晋就体贴的让散了。
温晚扇子搭在头上,又是一路尽可能的找着阴凉地回去了。
离着还有一段距离,她就看见了门口的侍卫们。
弘历回来了。
进了院子,弘历竟在廊下等她,看见她,又不嫌热的来接她,牵着她的手进来,温晚就感觉一阵凉爽,再仔细一看,好大一缸冰。
“福晋方才还说,府里不可太过不同。您这是…”
“说的是你们,又不是爷。”
“我要宿在这里,没有冰,再热坏了,不能处理国事,岂不是因小失大?”弘历笑道。
“您说的总有道理。”温晚点头。
冰不知放了多久了,还大手笔的放了三缸,每个旁边还有那种自动的铜扇,整个屋子都凉了。
温晚进去先换了身衣裳,然后又换了把小一点的扇子握在手里,现在扇的风总算是凉风了。
弘历在炕上等着她,见她过来,就伸出手,拉她一起坐在了一边儿。
他没有说话,只深深的看着温晚。
几日不见,他刻意不去想她。
如今一见,才觉思念之深。
看了半响,他叹了口气:“小没良心的。”
温晚莫名其妙:“您讲不讲道理?”
“无端端的又污蔑我。”
弘历却不解释,将她抱进怀里。
又是半响没有说话。
这次温晚先开口了,她先在他怀里轻轻蹭了下,才道:“我又做噩梦来着。”
“怎么?又要爷负责?”弘历笑道。
温晚摇头,“谁要您负责了。”
“又没说梦到您了。”
“自作多情。”
“哦?我自作多情?”弘历声音变了。
温晚赶紧把脸整个埋进他的怀里,闷声闷气:“便是又梦您,也不是您的错。”
“那就是梦到了?”
“就不说!”
“别问!”温晚起来,捂住他的嘴,眼神带着自欺欺人的羞涩。
弘历拉开她的手,低头凑近她的脸。
两个人的唇近在咫尺。
“可是…想我了?”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