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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倒是比前几日凉爽呢。”

温晚出门,看到高玉还要跟着,便勉强笑笑:“高公公,自可歇着,我不过是转一会儿,便回了。”

高玉一惊,这位莫不是觉得他是在看管监视她?

这…这上哪儿说理去!

他赶紧道:“格格折煞奴才了!格格有什么吩咐,奴才万死不辞。”

温晚点了一下头,便离开了。

高玉扯着许多,好一顿解释,许多只能保证会去跟何嬷嬷解释。

没了高玉,温晚也捏不准金氏会不会来。

时间紧迫,她不能只凭运气跟巧合。

“方才鸟鸣,竟似乐曲。”

“也不知金格格的舞如何了?”

“那曲儿可配的?”温晚强打着精神道。

何嬷嬷回道:“主儿恕罪,奴婢竟未再去问。”

“奴婢现在去问问可好?”何嬷嬷很积极。

既顺着温晚,也能膈应膈应金氏。

何乐而不为。

“嗯。”

“若是乐曲不配。便同我说,我再去寻古曲。”

“是!奴婢一定把话带到。”何嬷嬷示意含珠春然,还有刚刚端着一盒子鱼食赶过来的许多,好好伺候。

然后亲自带着一个小丫鬟往金格格院子那里去了。

温晚表情木木的喂了好一会儿鱼,何嬷嬷方回来。

“主儿,金格格说曲儿很合适,不用劳烦主儿了。”

“嗯。”

温晚应了声,扔了一把鱼食后,忽的又道:“那她是哪里请的乐师?”

何嬷嬷犹豫:“奴婢未问。”

“那曲是古曲,寻常人是弹不好的。”

“请高公公寻一个乐师来可好?”

何嬷嬷立刻同意了,主儿明显是寄情于为爷庆贺生辰这件事上了,这也算好事,总比发呆要好。

她又立刻去找了高玉。

正愁怎么表心意的高玉没有犹豫就应了,急匆匆亲自去内务府找人了。

午后,温晚起来,就听到说,乐师请来了。

“嬷嬷,送乐师去金格格那里罢!”

“是!”

何嬷嬷又亲自去了,路上还给乐师塞了一个厚实的荷包。

金格格看着一天未过,又来了的何嬷嬷,表情也绷不住了。

温晚这是想干嘛?!

以牙还牙?!

“乐师这里已经有了,爷建府时亲自挑的,实在是让钮祜禄妹妹费心了。”

“格格,我们主儿也是为着爷的生辰,一片好意。”

“这位乐师也是宫里出来的,高公公刚请过来的,格格不如试试?若是不妥,奴婢再请高公公送回去便是。”何嬷嬷恭敬的行礼。

高玉,就等于弘历的意思。

金格格只能咬牙把人留下了。

可没想到,晚膳后不久,她还没消食儿,何嬷嬷又来了。

这次是送了一把琴。

金格格后槽牙都快咬碎了,含笑收下了。

然后一晚上都没睡好。

第二日,她便约着住在她福晋的珂里叶特氏一早去了园子——温晚昨儿一天都在园子里消磨,这事儿后院基本都知道了。

珂里叶特氏不愿意见温晚,很是推拒了一番,但奈何屋里确实热,加之金氏又激将了几句。

便没忍住,跟着来了。

金格格的打算是去守株待兔,若是温晚来了,她总有话说。

若是不来,那也不必强求。

再去蔚兰苑找茬,她暂时是不敢的。

也不知道是她的幸运还是不幸,温晚果然来了。

且目的地就是她等待的凉亭——园子里最凉爽还能喂鱼的地儿。

金氏笑着迎了上去,珂里叶特氏恨不得直接走,但已经彼此看清,怎么也要敷衍几句的。

就几句罢了!她想。

何嬷嬷看到金氏和珂里叶特氏,就明白了。

本想着主儿心情不好,没必要见,就是装作看不见,换条路也没什么。

于是低声道:“主儿…不如…”

温晚倦倦的叹了口气:“能躲到几时呢?”

“今儿躲了,明儿人家就能上门。”

“躲有何用?”

何嬷嬷只能称是,陪着温晚前行,同金氏和珂里叶特氏相逢在半路。

彼此见礼后,金氏笑道:“妹妹来了,快去亭子里歇歇,里头凉快的很呢。”

温晚笑笑:“姐姐是为着凉快,我却是畏凉,屋子里冰寒,所以过来这里呆会儿。”

金氏笑容淡了淡:“都说妹妹的蔚兰苑,是避暑的好地儿,可冰寒二字,未免夸张了些。”

“原来倒还好,只是如今屋里放了冰,我一时有些难以适应。”

说话间,众人进了亭子,各自落座。

金氏听着温晚这话,心里如何不嫉妒,偏温晚说的又真情实意一般,仿佛那冰,是她的苦恼似的。

“妹妹到底是受宠,这就开始用冰了,我们还要等些日子的。”

“这不,热的狠了,出来避避。”金氏皮笑肉不笑。

珂里叶特氏也心里酸的不行,不咸不淡的跟了句:“妹妹年轻貌美,爷多眷顾是应该的,你都入府几年了!还想那些呢?!”

这话是对金氏说的。

金氏故作伤感,叹气:“你也太戳我的心窝子了。”

“不过这跟伺候几年也不见得就一定有关系,高侧福晋,自入府就是爷的心尖尖,黄格格伺候爷多少年了?如今不也是只她去了圆明园伺候?到底是她伺候的爷最喜欢!”

温晚:会说你就多说点!

她给了金氏一个惊讶又难过的表情作为鼓励。

金氏果然没忍住,说了许多高氏受宠的往事。

“高侧福晋还同爷一起种了一棵树呢!就是那寓意极好的瑾树!”

“锦书传情嘛!”

金氏当然不可能知道温晚用树皮给弘历传信,这只是个巧合。

一个简直完美的巧合。

温晚露出一个不可置信神情:“瑾树?”

“我院中,就有一株。”

金氏假装诧异:“哦?难道就是那棵?”

“我们也只是听说,具体种在哪里,还真不知。”

“改日问问侧福晋才是。”

温晚低头,似乎难过至极。

片刻,她起身:“两位姐姐,我先回去了。”

说罢,微微屈膝一礼,就离开了。

她出了亭子,头一次整个身上的重量都搭在了含珠的身上。

何嬷嬷也在另一边扶住了她。

“主儿…”

温晚仿佛已经痛的说不出话了。

就这么慢慢走了回去。

回去后,也是一言未发,也不肯去后书房了。

就在东间的炕上,一个人红着眼睛发呆。

也是巧,高玉兴奋的捧着一个盒子来了。

可见是弘历有了消息。

何嬷嬷拿着盒子进去,呈给温晚,温晚好不容易有了一丝力气,看了过来,里面竟然是一块瑾树的树皮。

然后温晚脸色大变,她眼里的光一寸寸消失。

扭过头去,不肯接,也不肯看。

何嬷嬷上前劝说,温晚仿佛什么也听不到,没有任何回应。

她只能先进去,同含珠几个想法子。

“可怎么办才好?”

“头一回见主儿这样。”春然要急哭了。

含珠却脸色苍白,有些颤抖。

“主儿…上次…不小心,落水…之前…就是如此,神情恍惚,怎么唤都不听…”

何嬷嬷惊的都站不稳了。

“那赶紧看住了!”

“还得去找高玉!就说主儿病了,请大夫!”

许多立刻点头:“我这就去!”

何嬷嬷几个回到屋内,小心的看着温晚。

温晚突然回头:“嬷嬷,我想睡一会儿。”

“好!”

“主儿去床上歇罢?”

“嗯。”

温晚点头,进去自己换了寝衣,就躺在了床上,何嬷嬷给她放下床幔,然后跟含珠两个在屏风处守着。

高玉听了许多的话,就明白了什么意思。

“我这就让人去圆明园递话,请太医罢!”

许多点头,彼此心知肚明。

但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温晚真的病了。

福晋刚准备用午膳,绿竹匆匆进来,“福晋,蔚兰苑来人说,钮祜禄格格病了,请福晋给请大夫入府诊断。”

“病了?!”

“是!发着热呢,一直昏睡,起不来身了。”

“何时的事儿了?”

福晋手心一紧,不知怎么,有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快去请大夫。”

“然后拿我的牌子去请太医,就说给我请脉,旁的不可提。”

绿竹立刻按福晋的话去做。

因为那突如其来的不祥预感,福晋也无心饮食了,只用了五分饱,就更衣去蔚兰苑,要亲自看看。

绿竹劝说不能,只能依了。

福晋赶到蔚兰苑时,只见高玉正在院子里同许多说话。

两人瞅见福晋一行人,立刻过来行礼。

福晋喊了起,就问温晚如何了。

“回福晋的话,我们主儿还昏睡着。”许多有些担忧的道。

“我进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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