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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是永寿宫养过的一只小狗。
后来病死了。
温晚哭的伤心极了,弘历带了一只很像蝴蝶的小狗给她,她也不要,后来,永寿宫再也没有养过小狗。
“蝴蝶?”熹贵妃重复。
“是。”
“蝴蝶在跑,跑的好快…我一直追它…”
“怎么也追不到。”
“后来,好不容易,它停下了…”
“我就听到您叫我。”
“我就回头了…”
温晚笑了:“我以为是做梦呢!怎么会有您叫我名字呢!”
“娘娘,真的是您么?”
熹贵妃听了,心里直呼佛祖保佑!
幸好自己出宫来了…
她紧紧的握着温晚的手:“是我。”
温晚松了口气,笑得像个天真无邪的孩子。
这时吴书来突然上前:“娘娘,您一直未歇歇,如今格格醒了,您也该顾及自己的身子,奴才伺候您先更衣梳洗下可好?”
熹贵妃反应过来,叹了口气。
“我先去更衣。”
温晚乖乖的点头,目送吴书来扶着她缓缓离开。
熹贵妃的身影完全看不到了,她才有些失落的回头。
眼里一惊。
仿佛刚看到弘历似的。
她怔了怔,有些干涩的道:“您…回来了…”
弘历坐到床边,看着她。
“嗯…回来了。”
你也回来了。
方才温晚所说,他听的清清楚楚,她不是不想醒来,是醒不过来…
所以——
温晚突然勾住他的手指,“抱…”
弘历起身,坐到床头边上,将她揽进怀里,同前些日子的夜里,他哄她入睡时一般。
“娘娘尚在…就抱一会儿…”温晚把头靠在他胸前,显得有些依赖。
“我是不是又病了?”
“吓着您了?”
弘历听了这话,竟生出了一丝不符合他如今身份年龄的委屈…
他简直吓疯了。
“别再吓我了。”他道。
“嗯。”
“我尽量…”温晚有些内疚似的。
弘历低头,身体的本能想亲吻她,让她哭出来才好…
但是她刚醒,怕她再受不住,只能克制着,轻轻点点的亲在她的唇上。
像是确认,他的珍宝已经失而复得。
温晚没有推开他,也没有拒绝。
这让弘历的心松了下来。
他的吻逐渐缠绵,最后在她的脖颈间止住。
他留下的红斑还没有完全淡去。
他们那日的恩爱仿佛刚刚发生。
“心心,什么都没有变,对么?”他在她的耳边低声道。
温晚难耐的蹙眉,还没有回答,弘历的吻又落了下来。
依旧克制着,十分轻柔。
以至于同温晚相贴的身体,都有些颤抖。
“娘娘…”温晚微弱的声音在唇齿间溢出。
娘娘还在,成何体统。
弘历只能生生的同她分开,他的手轻轻给她擦掉眼角晕出的泪。
温晚勾住他的手指,“您手怎么了?”
如此僵硬。
她给他把手指一根根揉捏,掰平,直到他的手软下来。
弘历感受着她指尖的温度,心里那股本来快要杀人泄愤,恨不得所有人都给温晚陪葬的情绪,也慢慢被安抚。
吴书来小心的走了进来,跪地:“爷,贵妃娘娘说,她需得回宫去了…”
弘历点头。
吴书来便赶紧退出去了。
“额娘想必还想再看看你。”弘历语气里全是不舍。
温晚点头,“我也想娘娘。”
但她的手却没有松开他的手,还在摆弄着他的手指,透露出她的不舍。
“我今晚回来陪你。”弘历亲在她的眼角。
“可以吗?”
她露出笑容,不过瞧着还是难过,又往他的怀里缩了缩。
弘历低头,寻了她的唇,吮了吮。
“我很快就——”
弘历的话被温晚堵了回去。
她退开的时候,满目哀伤:“别说…”
不说,便没有期待,没有期待,便不会有失望。
弘历的心犹如被人抓了一下般的难受。
“是我…”
温晚摇头:“您什么都不必说。”
“我只是着了凉。”
“又陷进了梦里。”
“如您所说,什么都未变。”
弘历看着她的眼睛,没有说话。
他知道,一切都变了。
温晚终于重新对他动了心,但她永远不会再满心满眼的爱慕于他。
她于生死中看透了他本不想让她明白的东西。
哪怕两个人从此互相折磨的同时,也折磨了彼此。
熹贵妃回去后,温晚又喝了一点粥,却没有睡。
但也不愿见任何人。
何嬷嬷等在外面静静候了两个时辰,最后一遍送温水的时候,温晚才自己让打开床幔。
何嬷嬷赶紧把床幔一层层挂了起来,然后给她垫了一个大软枕在后头。
等温晚喝了水,示意她留下说话,她先问了温晚可有哪里不适,然后才道:“主儿,福晋让绿竹来看过您了。”
“嗯。”
温晚笑笑,慢慢问了这几日她们几个如何,可有吓坏了,又让何嬷嬷拿东西赏人。
“是!爷也赏过了,还有两位太医,大夫,奴婢也送了荷包了。”
“嗯。”
“春然含珠,哭了许久,春然更是非要求佛师,一死替主儿消灾。”何嬷嬷道。
“只是她俩哭红了眼,我让她们先歇一会儿,再来伺候主儿。”
“今儿不必她们来了,嬷嬷想必也累了,这个时辰了,午膳你们都分了罢,嬷嬷用了就去歇歇。”
“有一匣子赤金的首饰,虽然做工不那么精致,但胜在分量,嬷嬷给她们两个,一人挑两件,嬷嬷自己留四样儿。”
“再让小厨房炖些燕窝,嬷嬷跟她们俩,也都用上几日。”
“跟着我,你们如此担惊受怕,我却只有这些东西能给你们。”温晚叹了口气。
何嬷嬷看的难受:“主儿!您的苦自己心里咽,却还想着我们!”
“我们哪受了什么苦呢?只恨自己没用,不能替主儿受着!”
温晚笑着摇头:“嬷嬷,都过去了。”
“以后…不会了。”她看着何嬷嬷。
何嬷嬷一愣,明白过来。
她竟不知该喜还是该忧。
生死就是最大的事,主儿都是第二回了,怕是终于想开了。
想开了,凭着主儿的宠,以后前途真是不可估量。
但那个特别容易满足,纯真无邪的小姑娘终是不见了…
“主儿…”何嬷嬷嘴皮动了动,又不知该如何说了。
温晚岔开话儿:“许多想必也出力甚多。”
“是!他两天没有合眼,那个高公公也是如此。”
“高公公是前院的人,我不好赏他,嬷嬷送个礼就是。”
“至于许多。”
“他拿着首饰也要自己去变卖,一来一去,也是不便,我记得我来时的箱子里有银票,嬷嬷拿两张给他罢。”
“再给他一枚玉鸦的坠子。”
“让他这几日,也好好歇歇,院子就关了门罢,任谁来,我都不见了。”
“是。”
何嬷嬷想了想,又道:“主儿…”
“您昏睡这两天两夜,您的额娘被福晋接了过来一趟,夫人太伤心,高公公只能劝了回去。方才奴婢又请高公公让人出去传话给夫人了,想必夫人已经得了消息了。”
温晚一愣:“何苦折腾额娘呢?”
“到底是我不孝。”
“以前未曾好好承欢膝下,如今却让额娘种种担忧。”
温晚说着,微微别看脸,似乎不想让何嬷嬷看到她的眼睛。
何嬷嬷知道她定是红了眼,心疼的很:“主儿…您总想着所有人。”
“奴婢说句僭越的话,您想着所有人,您对所有人都极好,可您不知,所有人也只是想您能过得好,大家就心安了。 ”
温晚听了,低下头,没有说话。
过了许久,她才眼含泪水的笑道:“我?”
“嬷嬷,我若想着自己,这日子,便,更过不下去了。”
何嬷嬷不解,仔细想了,才模糊知道她的意思。
她不要这样的日子,所以若是想想,就更难过了?
何嬷嬷不知该如何劝。
她也听过一句话,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反之,亦然。
何嬷嬷能道:“日子,总会好的。”
“奴婢们都陪着主儿呢。”
温晚笑笑:“嬷嬷,我乏了。”
“你去歇着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