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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历瞥了眼那茶杯,笑容淡了些:“这茶可合你心意?”
“皇上这话说的好没趣儿,养心殿的茶,合不合我的心意有什么要紧?合您的心意就是了。”
“这煮茶的宫女,是新来的,颇有些见解,让她进来,给你煮上一盏,蜀地特有的骁红茶,如何?”
温晚这才放下书:“皇上有雅兴,自无不可。”
弘历眼神示意李玉,李玉立刻出去了,不一会儿,带了一个宫女进来。
打扮的同普通宫女无甚不同,没有多一点装饰,半低头,看不出容貌有多出色,不过一双如白玉似的手,的确显眼。
“皇上万安,贵妃娘娘万安。”宫女行礼,声音偏细。
李玉已经让小太监抬了一方小桌子进来,摆上了茶具,还有一个红泥小炉,炉子上是一柄绘着竹节纹的紫砂壶。
宫女先净了手,又再次行礼后,才坐在桌子前,开始煮茶。
“这手真是好看,纤纤软玉削春葱,长在香罗翠袖中,就该是这般模样。”温晚赞叹。
弘历偏头看她,眼神里透着探究。
仿佛想从她的眼里看到她的心里似的。
温晚疑惑,随即笑了,轻轻拽了拽他的手:“看我做什么,看煮茶,实在养眼。”
“你倒是什么都喜欢。”
这话就已经不太对了。
温晚恍若没有听懂,点头:“好看的,我皆喜欢。”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也是人,岂能除外?”
弘历听她振振有词,眼神越发不悦,已经快要不好遮掩。
“这人实则是蜀地送来的。”
“毕竟是孝期,权做宫女。”
他看着温晚:“既然你喜欢,让她先去你宫里伺候几个月罢。”
那个先字,他分明咬的重了些。
“我哪里能同您抢人?我喝茶也不过是凑个热闹。”温晚摇头笑道。
“倒是皇上,日夜操劳,她若能给您解乏,才不算辜负。”
听听,多贴心。
弘历握住她的手:“贵妃真是体贴。”
贵妃二字一出,温晚也不能装傻了。
轻声问:“我又哪里错了?”
弘历气极了,反而又笑得慢条斯理了,他盯着她:“你当真不知?”
“也是。”
“你向来不知。”
温晚任由他捏着手,已经泛红,却也不肯吱声。
她看了眼已经有些惊慌的宫女,试探着道:“我收下她?”
弘历目色沉沉,笑意却越发重了:“那就带回去罢。”
“今儿,就不留你用晚膳了。”
人家下了逐客令,温晚也没有留下的道理。
当即就要起身,可手还在弘历手里。
“皇上…”她娇声道。
弘历看着她已经泛红的手,立刻就松开了。
但别过脸,没有露出关切。
温晚起身,端正的行礼:“臣妾告退。”
你都叫我贵妃了,我称一句臣妾,也是识情识趣。
但弘历显然被这句又气着了。
温晚恍若没看见,示意春然把这个宫女带上,然后便自后头的门出去了。
转眼,殿内就只剩了弘历和都快瑟瑟发抖的李玉。
“去看看!人果然回去了么!”弘历声音再不掩饰,透着怒意。
李玉心知,贵妃定然走的十分干脆,哪里还用去看?
但也不知道弘历这个意思是不是让自己把贵妃追回来。
只赶紧小跑出去,很快,又一个人回来了。
他只看到贵妃的步撵转进长街的影子…
弘历一看他自己回来了,就知道了。
“给朕去接——”
李玉竖着耳朵听着,是嘉嫔么?
“让方才的两个,回来,继续议事!”
“是!”李玉又赶紧退了出去。
两个大人这会儿都快到家了,又得把人薅回来。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这般折腾,只因皇上同贵妃闹了别扭。
李玉传达了弘历的旨意后,看了眼外头的天。
愁的很。
到底要不要让人去翊坤宫暗示一番,贵妃怕是根本不知道皇上恼在何处!
贵妃不知道,就不会哄皇上。
那皇上何时才能消气?!
苦的还不是他们?!
皇上这么气,也不肯接旁的妃嫔来落贵妃的面子,可见是一点儿也舍不得折腾贵妃的。
说不得就得自己找地儿撒了气,再转头哄贵妃!
温晚带着宫女回来翊坤宫,何嬷嬷立刻就觉察到了不对劲儿。
“娘娘,您这是…”她以为温晚是瞧着这宫女生的不俗,便同皇上要了过来,以防万一。
温晚一边换衣裳,一边笑道:“蜀地特意送来的,善煮茶。”
“皇上硬塞的,养着罢。”
何嬷嬷心中满是疑惑,皇上送一个煮茶的宫女给娘娘?
莫不是是为了怕娘娘多想?
她看温晚不想细说的样子,便没有多问。
“告诉含珠,她自己安置这个宫女就是,我不需要知道她的名字,也不必她伺候。”
让含珠安置,还提了无需知道名字…
这就越发不对劲儿了。
“是!”何嬷嬷应下,就先去找含珠了。
出了门,有小太监问她,可要给娘娘取晚膳?
她才反应过来,最大的不对劲儿,皇上没留娘娘用晚膳?!
屋子里,温晚换了轻便的衣裳,慵懒的坐着。
春然看着她对皇上的态度混不在意的样子,欲言又止。
“去问问,皇上可叫人去养心殿了?”
“若没有,你就别苦着脸了。”
“我要失宠,且还得等些日子呢!”温晚笑道。
“娘娘…”春然哭笑不得。
不过却是放了心,也不去打听,只陪着温晚,看温晚摆弄棋子。
温晚一边布一个新的棋局,一边琢磨,要不要干脆带那个宫女去慈宁宫给太后煮茶,再带去皇后那里一趟,不是给她用来伺候茶水的么!她带出去显摆,没毛病吧?!
让那个神经病一次气个够!
朝堂是无事可做了么?!
那就研究点飞机大炮宇宙飞船不行么?!
折腾这些小家子气的事儿!
一个宫女都想让她吃醋生气?!
那六宫一群莺莺燕燕算什么?
皇后又算什么?!
这吃醋还得让她分人?!
什么玩意儿么!
温晚越想越气,忍不住在心里破口大骂。
不过是大权在握,就膨胀了,又样样顺心,便嫌弃她表现的不够爱他,想调教她,变成他期待的样子。
自己若是如他所愿,以后糟心的破烂事儿就会接踵而至。
去他姥姥的!
她将一梅黑子摁在棋盘上,棋局就变了走势。
“我那罐子茶,可还有?”
能用那罐子这么通俗的话来形容的只有那罐价值千金没有名字的古茶。
春然立刻道:“还有一半呢。”
“去问问,那个新来的,可会煮这种茶?后日,我带她去慈宁宫孝敬太后。”
“你记着,明儿午后,再去皇后娘娘那里问问,后日可得空去慈宁宫品茶?”
春然有些懵。
“是,奴婢记下了。”她老实的道。
娘娘做什么都有道理。
温晚说完,便痛快了,竟觉得腹中饥饿,食欲大开。
“传膳罢。”
用过晚膳,温晚在院中溜达了一圈,还见了见许多,亲手赏了他一个鼻烟壶。
“吴公公可同你说了?以后你也是有品级的了。”
贵妃的首领太监,也不尽然都有品级,还是得看主子得不得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