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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起来:“你的配色向来别致。”

“也是皇上不嫌弃罢了。”

“待做好了,朕再来取。”

纯嫔视线划过他身上如今的香囊,瞧着是皇后的手艺。

贵妃从不做针线,倒给了后宫众人机会,不然,皇上怕是不会用旁人的。

“怎么能让皇上久等,嫔妾已然做好了几个,这就拿来,请皇上挑选。”

弘历笑笑:“你有心了。”

纯嫔很快捧了六只香囊而来,从底色,到花纹,每一只都不一样。

弘历指了最中间的一个,“就这个罢。”

纯嫔亲手拿起来,跪在一边,给他换上了。

换下来的荷包,她却不敢随意处置,递给了李玉。

剩下的香囊,弘历没说要,她便又尽数收了起来,她的柜子里,还有几十只,都是做给弘历的,旁人也带不得。

江音曾劝她,做这么多做什么呢?每每皇上都只选一个,纯嫔没有解释,却只一味的做。

“等等。”弘历突然道。

纯嫔顺着他的视线看向了她手里的香囊。

“那个是虎纹?”弘历指着最后一个。

“是。”纯嫔把托盘又端了回去,放在弘历面前,弘历取了那个虎纹的笑了笑:“贵妃倒是喜欢虎纹。”

“贵妃喜欢,是嫔妾的福气,嫔妾这就让人给贵妃送去。”纯嫔很识趣。

弘历却把香囊放了回去:“她不缺这个。”

纯嫔这才明白,他不过是看到了贵妃喜欢的花纹,便想起了贵妃,这香囊,倒是多余了。

她将香囊重新收起,永璋便被乳母抱来了,他已经能独自走上几步,乳母行礼时,他就迫不及待的奔向弘历:“皇阿玛。”

纯嫔走过来,眼神越发柔软,“永璋,要给皇阿玛问安。”

永璋还不太会行礼,但显然见过太多,一躬身,差点摔倒:“阿…玛…安…”

弘历被他逗笑,竟将他抱了起来,放在自己旁边。

永璋乖乖的坐着,看着弘历,这是他的皇阿玛,他不可以扑上去——他只记着这两句。

“还未周岁,就已经走的这般利索。”弘历捏了捏他的胳膊腿。

“朕明年就给他找两个会武的哈哈珠子,阿哥么,还是要文武双全。”

“听皇上的。”

永璋被弘历捏的忍不住笑出声,纯嫔看着,只觉心满意足。

小孩子也无甚话说,不过一会儿,纯嫔就让乳母把永璋带了回去。

弘历喝了茶,才仔细打量纯嫔。“阿瑶做了额娘后,倒是更添风韵。”

纯嫔羞涩:“嫔妾谢皇上夸赞,皇上夸了,嫔妾只有当真的。”

她垂眸一笑,柔情似水。

弘历的眼神在她脸上停了停,待收回时却划过了她的鬓边,再次停住:“你这玉兰花…”

纯嫔抬手抚了抚那珍珠制的玉兰花:“是内务府送来的。”

“这珍珠,并不衬你。朕,给你挑些旁的来。”弘历淡淡的道。

纯嫔听出了言外之意,轻轻拔下了那枚玉兰花簪。

贵妃,最爱珍珠。

永寿宫南珠串的珠帘,听说是贵妃尚在闺阁之中时,皇上所赠。

纯嫔没有半分怨恨,人与人是不一样的,她从小便明白这个道理,有的人因心生羡慕而不择手段往上爬,她却不一样,命有定数,何苦强求?认命知足,只做自己,这日子一路走来,也并不差,只是不是那极好的命数罢了。可那极好的命,又有几人呢?

“安置罢。”

“是!”纯嫔脸色微红。

李玉闻声带着众人退了出去,纯嫔向来都亲自伺候皇上宽衣。

叫水之后,两人换了寝衣,重新躺下,弘历将纯嫔揽进怀里。

纯嫔一惊,他从前,从不如此,甚至不爱人贴近,每每入睡,都是泾渭分明。

“皇上…嫔妾冒失了…”纯嫔立刻反应过来,然后起身,把事儿揽在了自己的身上。

弘历果然是无意识的,他收回手,纯嫔才重新躺下。

半响,她听他喟叹一声:“朕,习惯了。”

纯嫔侧过身看着他,眼神温柔:“皇上,可是想贵妃了。”

一个女人在自己的床上,问刚跟她鱼水之欢的男人,是不是在想另一个女人。

两个人谁都没有觉得不妥。

弘历看着她:“这宫中,你最贴心贴意。”

“嫔妾…喜欢皇上,皇上有自己的心爱之人,嫔妾只觉得替皇上欢喜。”纯嫔的眼神透着真情实意。

“皇上,您能不能同嫔妾说说贵妃?”

弘历含笑:“你也忒不吃醋了。”

纯嫔柔柔一笑:“嫔妾自知不如贵妃,亦没有与您自小的情分,此乃天意。”

“人贵有自知之明,不如就是不如,总不能自己不如,就怪人家太好罢?”

“贵妃从不因位高受宠而磋磨人,这一点,古往今来,竟不知有几人能做到。”

弘历眼神越发柔软:“这是她的好处。”

“心性始终如初。”

“不过她性子可算不上好。”

纯嫔适当的回应:“哦?”

“性子懒,朕若不去,她连门都不肯出一步的。”

“性子也娇,自小就娇的很,做什么都要哄着,若是不哄,便闹的很。”

“贵妃极依赖皇上。”纯嫔笑道。

“都是被皇额娘娇惯的。”弘历欲盖弥彰。

纯嫔也不揭穿,只道:“贵妃性子淡,若皇上不说,嫔妾竟不知贵妃真性情是如此的,可见贵妃眼里,只皇上一个。”

这话让弘历十分满意,嘴上却还是道:“如此才让朕操心的很。”

纯嫔笑笑,又顺着他说了几句。

弘历满意至极。

心爱之人同心爱之物都是一样的,都想着与人炫耀,但温晚毕竟是自己的女人,自不能同外人提及,同太后,却也只能说上一两句无关紧要的,不得细说,总不能同太后说两人如何相爱…

纯嫔的体贴,让他这份炫耀心思稍稍得以疏解。

因而弘历看纯嫔越发顺眼,第二日便是赏赐如流水。

一连半月,弘历除了永寿宫,去的最多的便是纯嫔那里了,旁人竟又沾不得边了。

慈宁宫,太后一脸嫌弃的看着来请安的弘历:“你让哀家说你什么好?!”

“温晚年小,用着避子汤,皇后那里,也是在用汤药调理身子,轻易不得有孕。”

“你也该多去旁的妃嫔宫里!如今又只宠一个纯嫔!”

弘历尴尬:“儿子一时疏忽…”

其实他去纯嫔那里,也不尽都是宠幸,有时只是说说话罢了。

但这话他如何同太后言明?只能认错。

当夜,就去了钟粹宫。

慧妃自然伺候的极其小心,弘历看在眼里,“你往日,也不这般。”

慧妃心里苦笑,她何尝不知自己太过小心,弘历未必受用,他能念着的还是当初的她。

可她如今,已经不知弘历的喜好了,茶汤,乃至熏香,都不是弘历所喜,李玉一一更换。

因不知才畏惧,因畏惧才越发小心。

“臣妾是怕皇上不喜臣妾…”慧妃解释道,显得楚楚可怜。

“是朕从前亏待你了。”

“臣妾万无此意!”慧妃差点要行礼,好歹忍住了。

“坐下说话就是。”弘历面色不变,心里已然淡了。

说了几句也就安置了,事后也没有同她说话的意思。

倒是慧妃见他没有睡意,还取了书欲看,便想再同说上几句话,她偏头看了那书册一眼,有些疑惑:“皇上可是在看戏本子?”

“嗯。”

“贵妃顽劣,要同太后排一出戏,太后喜欢,朕自要看看。”

慧妃心里一酸,不过还是笑道:“皇上待太后孝心深厚。”

“那是朕的额娘,朕自然要孝顺。”

慧妃知自己又说的让他不悦了,只能悻悻的躺好,眼神里尽是无奈与心酸。

不过她很快又振作起来,她特意让人准备了明日的早膳,有一样面是她亲自做的,晾了一日,更有韧劲儿,往年,弘历也是爱这个的。

她想着,这面总能让他念起一丝旧情,自己再小心说话,今儿的不快,想必也就过去了。

可谁知,夜半惊雷,慧妃猛的醒来,却见弘历已经起身。

“皇上…”她轻声道。

“你醒了?”

弘历回头看了她一眼:“朕要回养心殿,你且先睡罢。”

这个时辰回养心殿?

慧妃以为是有什么急奏,自不敢拦,起身伺候他穿衣,弘历却觉得她慢,让李玉进来伺候了,便离开了。

秀珠见弘历离开,就进来伺候慧妃重新躺下,慧妃已经了无睡意,问道:“可是有人来急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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