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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地她就醒了,昏沉沉地,眼前出现了模糊的人影,她试图睁开眼,突然发现不对劲,她的四肢无法动弹,是被铁链绑了起来,她正以一个大字一样被锁在一个地方。
眼前越来越清晰,她沾满水珠的眼睫终于打开了,面前站着的人,并不是别人,而是一向在她眼里善良踏实的老田。
老田并不像之前那般一脸和善,文质彬彬,此刻的他,站在那儿一动不动,那双亲和的眼睛,早已失去了往日的色彩,眼中发出冷冽、凄寒甚至恐怖的光芒。
他依旧穿着那身休闲西装,但是下身套上了一条皮革靴裤,这种裤子她见过,屠宰场的工人经常穿。
老田的身后,是暗黑阴冷的库房,墙壁上还挂上一排排刀斧。
这还是她认识的老田吗?
她想挣开锁链,大喊了一声:“老田,你要干嘛,老田……”
她拼命挣扎,然后手腕很快被铁链子磨出了血,她只能暂时放弃,咬着牙说:“老田,你是不是疯了,我是你朋友啊,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然后老田依旧一动不动,在她歇斯底里的喊叫中,他突然露出令文慧知胆颤心寒的笑来。
就像恶魔那样的笑,这让文慧知浑身一颤,屏住了呼吸。
老田终于动了,他缓缓走到一旁,从水缸里舀了一盆水,再次泼在她的脸上。
“啊……”这地库很冷,文慧知浑身打了一个哆嗦,她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的红外套已经被脱掉丢在湿漉漉的地面,她身上就剩一件吊带裙。
白色轻薄的吊带裙,此刻在冷水的浸泡下已经紧紧贴在她的肌肤上,她全身的曲线全部展现在老田的眼里。
但是她内心的恐惧在不断上升,因为她看见老田慢慢走向一侧墙壁,正在那挑选刀子。
“啊,啊……”原本还只是害怕和胆怯,但此时此刻,却换来的是死亡的恐惧,那种濒临死亡重重压抑着她,将她整个心脏都剜割的恐惧。
她喘不过气,痛楚的泪水止不住往外流出,“为什么?为什么?老田,老田……”
她在求饶在呐喊,只想让老田突生怜悯之心,放她一条生路。
但是老田并没有听到似的,他选了一把长长的匕首,在那个石台上磨起了刀。
“呜呜呜……”文慧知已经浑身颤抖,她开始一连串喊着微弱声的“妈妈”。
磨完刀后,老田缓缓走了回来,然而每一步就像魔鬼亲临,文慧知根本不敢抬头看一眼。
“文记者,”他开口了,声音低声冷漠,“是时候和你介绍下我自己了……”
“鄙人辛田非,原是今阳第二高中的一名数学老师,前年我下海经商,这些想必您都知道……”
虽然他在做介绍,然而每一个字节就像是魔鬼在低语。
文慧知不断点头,用她有限的气力无声向他求饶。
“可是你知道我为什么突然辞职吗?你一定不会想到,这一切和你也有关系吧!”他笑了,发出轻轻阴怖的笑声。
“我……”文慧知又一次打了一个哆嗦,她始终不敢抬头,只在她的眼底,是他湿漉漉闪着寒光的皮靴。
第30章 [VIP] 灭门诡案(14)
“是啊, 我是有必要和你说一个故事……两年前,我女儿还是一名高二学生,她特别乖, 只是有一天晚上, 我看见她大腿上刻了一个纹身,我就责备了她几句,然而她晚上就跑出门了……”
“我吧, 一门心思扑在教学上,那天我以为她赌气, 和往常一样去了同学家, 就没有放在心上, 第二天早上……”辛田非顿了顿,“我去晨跑, 跑了不过一公里路, 在路边一个绿化带那,有几个人围在那, 我路过时并不想多管闲事,然而, 我看到了我女儿数数……”
他停顿了许久, 又开了口:“当时她趴在地上,几乎是一丝不挂, 仅有一条短裤挂在膝盖上。一个男人, 正蹲在地上询问她的情况,掰开了她的手臂,她的前胸露了出来, 然而男人却没有感到一丝羞耻,甚至把她整个人翻了过来, 他就叫齐小伟……”
“啊……”文慧知一阵颤栗,她终于知道他是谁,就是灭门惨案的凶手,她一下子就浑身软了下去。
“除了齐小伟,还有一个摄影师,他手里捧着一个摄像机,正在对我女儿上下拍照,就在我女儿露出前胸时,他还将镜头往前推了推,生怕捕捉不到细节,你应该知道他,他叫魏兴民,是时新晚报的摄像师……”
文慧知已经没有任何挣扎的力气,战栗了下就像断气了一样一动不动。
“当我把背心脱下来裹在女儿身上的时候,有一对夫妇在那儿指指点点,女的说,纹身的女孩,有几个好东西,肯定是穿得暴露吸引了强奸犯,男的说,这一看就是学生搞援交,被人抛弃了……你看看,她什么都没做,为什么有人就是不放过她,这对夫妇你也知道,就是朱工友一家。”
“对了,我女儿是那天晚上生我的气,于是去路边公园散步,结果在林子里被人偷袭,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晨曦,她拼命爬着叫救命,从绿化带滚到路边昏迷……”
“当然也有好心人叫了救护车,我女儿终于得救了,她苏醒了过来,我以为这一切都结束了。直到那天晚上,我看到你们的报纸,一位叫文慧知的著名记者,在报道里说,叛逆任性让她遭受命运的摧残,如果她不曾纹身,不曾穿着暴露,她懂得洁身自好,做一个好孩子……”
“你们高高在上,置身事外去点评别人的人生……你以为这就是你高尚的工作……这件事随着时间本可以慢慢销声匿迹,殊不知,我女儿看到了报道,我女儿的同学看到了报道,认识我家的人也看到了报道……她……”
辛田非突然声音哽咽:“如果我那天不去买菜,她一定不会跳下楼……等我回家的时候,她也不会躺在血泊里……”
随着他哽咽停止,空气里突然寂静得可怕,猛地,他一把抓住她的下巴。
文慧知被强行抬起头来,一双阴森恐怖的眼布满血丝,正折射在她的眼中。
“你为什么不说话?”辛田非咆哮起来。
他有意松开她下巴,文慧知哭着求饶说:“我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下次!”辛田非吼道,“你以为还有下次,你以为人生总有下次……”他笑了起来,“我也想有下次啊,如果那次我不责备她,她一定不会离家出走,如果那次我不去买菜,她一定也不会跳下楼……可是……”他又哭又笑,将她的下巴彻底放开,“没有下次了,没有了……”
他猛地一转身走向磨刀台,将那把磨得闪闪发亮的匕首拿了过来,再次回到她的面前,他的声音低语恐怖:“你知道十八层地狱吧?这都是我为你们设下的,但,第十八层地狱你知道是什么嘛?”
“哦哦……你一定不知道,我现在来告诉你,我一会把你脱光,然而用这把刀子从你的喉部切开,然后慢慢地沿着你的锁骨,你的胸腔……直到你的胯部,将你的人皮分开,然后慢慢地剥下来……这就是第十八层地狱……剥皮之刑!”
“嘶……”辛田非一把撕开她半边吊带裙。
“啊,求求你……”文慧知拼命凄惨地喊叫,铁链疯狂地抖动。
然而这把明亮亮的刀子,已经在她脖子处划出一道血口……
“韩队,文慧知的通话记录,最后一个电话是联系辛田非……”
“韩队,文慧知没有回老家……”在韩长林的对讲机里,传来了陆续的汇报声。
“妈的!”韩长林捶了一下汽车仪表台,整个塑料盖都在抖动。
刚刚从文慧知的租房出来,文慧知可能去的地方全部找过了,她到底去哪了。
警车在马路上飞快跑动,然而并没有具体目标,车子只能朝文慧知老家方向跑去,试图在路上阻截他。
“韩队,我们真的去文慧知老家吗?”唐小川不敢放慢油门,又问了问。
韩长林没有回答。
车厢里一片寂静。
赵雷霆就坐在孟思期旁边,他一路捏着拳头,好像一直处在紧张状态。
孟思期的焦虑也一分没有少,她很难想象今天会有第三起惨案发生,而且还是一直跟踪这件案子的报社记者。
她揩掉鬓间的冷汗,微微摇着头,一只手抓住前面的座椅靠背,指节泛白,身子有些僵硬。
辛田非会将文慧知带去哪,在摇晃的车厢里,她再次把报纸拿了出来,眼睛被晃得生疼,但是并没有看出什么信息,除了最后有几句文慧知的分析,她认为辛数并不洁身自好,这就是她所谓的“文化自由”。
辛田非一定很恨她吧,如果没有这篇带了个人主观意愿的报道,或许她女儿应该不会轻生。
辛田非一定想尽办法折磨她。
“哇……”就在车子猛地急转弯的一刹那,孟思期猛然吐了出来,这一吐,一下子将她裤腿和前方座椅靠背弄得脏兮兮。
赵雷霆忙从一旁取出纸巾擦拭,安慰她没事吧。
孟思期气喘吁吁,眼睛都红了。她忙说了声“对不起。”
“小川,停车休息。”韩长林下了命令。
车子靠边停下。
孟思期立即推开车门,在外面吐了起来,除了一些苦水,什么都没。
漱了几下口后,她感觉舒服多了,其实她已经习惯不晕车了,可能是刚才看报纸一时导致头晕。她很愧疚,正想回去处理下车内情况,那边赵雷霆和唐小川已经用破抹布清理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