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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雷霆在路边买了两根油条和两杯豆浆,塞了一份给孟思期,“先将就着吃一口,我们一会去问问。”

孟思期接过早餐,蹲在马路牙子边,一口一口地吃了起来,早上起了大冒早,以为这一趟会有收获,此时不免有些怅惘。

她蹲在那儿,很快融入一起吃早餐的工人队伍,朴素的谈笑声充盈在她耳膜,但没有一句话,和蒲公英纺织厂有关。

吃完早餐后,孟思期跟着赵雷霆一起走向其中最大的一家服装厂,算是去碰运气。

赵雷霆走着走着给她递来一张纸巾,“嘴巴有点油。”

孟思期的嘴唇因油腻显得有几分厚实和性感,她带了手绢,吃油条没敢用力擦,接过赵雷霆的纸巾用力擦了一下。

这家服装厂里面声音隆隆的,一大片机器在运行,一排排的女工熟悉地踩着缝纫机,两人穿过一片忙碌的身影,终于到达经理办公室。

说明来意后,经理很坦诚地说:“没听说过,我们这里一年不知道换多少厂,厂不行了,就倒闭了,新厂就来了,反正没得空的。八年前,一个倒闭的厂,谁还记得。”

是啊,八年前,早已尘封的往事谁还在乎呢。

走访了几家,几乎都是这种答案,看来这一趟辛苦无果了。

马路上,孟思期有种前路茫茫的感觉,赵雷霆从口袋掏出一张纸,“思期,我查了老厂长的住址,不知道有没有用。”

孟思期接过来,老厂长姓归,归来的归,也许厂长知道一些事情呢,她特意表扬了他:“赵雷霆,不得不夸你了,我们现在去问问吧。”比起没方向,这应该是最好的方向了。

赵雷霆满脸兴奋,“那行,出发吧。”

车子再次启动,驶出这块批发区,向一座比较旧的居民区进发,

路上,赵雷霆说:“思期,你昨天提到纺织厂,我马上查了一些信息,因为不全所以还没来得及说。”

孟思期很感兴趣,因为她知道,赵雷霆在调查信息这块是一把好手,往往又快又准,她不由地看向他的眼神也亮了几许。

赵雷霆露出满足的微笑,又沉下声说:“当初纺织厂的主要领导,要么去世,要么什么都不记事了。他们的子女当初都不在厂里工作,也不在厂里住,估计更不知道真相。”

“不记事”那可能是阿尔茨海默症之类,那从他们身上估计也得不到什么信息。

赵雷霆继续说:“就老厂长,我还没有查到具体消息,所以要是找到他,或许能问到一些真相。”

孟思期点了点头,要想知道纺织厂倒闭的真相,找到那段尘封往事的内核,那么必须找到与之相关的重要人物,老厂长无疑是最合适的。

车子顺利到达一座老式居民楼旁边,这里屋型比较旧,屋前屋后的绳子上晾满了被子衣物,说明也住着不少人,一路走进去都比较热闹,老人小孩都在小区里晒太阳。

问了几个老人,没人认识老厂长归文进,两人只得往社区办公室问去,社区管理员查了资料说:“这里曾经是有一户归文进的业主,但是几年前去世了。”

“去世了?”赵雷霆面色微僵。

重要线索断了,孟思期咬了咬嘴唇,马上问:“归文进有没有子女啊?”

社区管理员又查了一会,回答:“有,有一个儿子,但具体信息不知道,可能不住在这边。”

“能不能把他的信息抄一下给我们。”

“可以。”社区管理员抄了一张纸条递给孟思期。

孟思期接过一看,纸条上写的是“归向阳,男,归文进之子”。

走出社区办公室,孟思期疑惑:“归向阳会不会知道一些纺织厂的事情?”

赵雷霆看着纸条半晌,步子突然停住,惊喜说:“思期,我记起来了,归向阳曾经也是蒲公英纺织厂的一名领导,虽然不是核心管理层,但好像是厂办领导。”

他很兴奋,继续说:“按照归文进的年纪,归向阳当时也应该有二十五六吧,那时候纺织厂肯定有房,归文进一家住在厂里,他儿子又是厂办的人,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吧。如果厂里发生了什么大事,归向阳不管是听他父亲说起,还是厂办内部消息,他都应该知道。”

“赵雷霆,你太厉害了,”孟思期使劲夸了他,她也很激动,“我们走访了不少纺织厂老工人,谁也无法说清楚纺织厂倒闭的真相,但是归向阳一定可以。纺织厂倒闭这件事,归向阳一定知道。”

“对,如果那个符号和纺织厂有关,纺织厂倒闭可能就是重要线索,归向阳一定是知道一些事情。思期,我们得去和韩队申请,传唤归向阳问话。”

“好。”孟思期再次充满了信心,如果能够解读纺织厂倒闭真相,或许这个符号的真相就会迎刃而解,而归向阳就是这道题的解题思路。

回到警局办公室后,两人发现韩长林不在,赵雷霆说他先去信息科查一下归向阳的身份。

孟思期有了一些进展,走向冯少民,想将信息先汇报下,“师父,蒲公英纺织厂厂址已经面目全非了,老厂长归文进也已经过世了,但我们找到了老厂长儿子归向阳的信息。”

“归向阳?”冯少民表情一顿,“给我看看名字。”

孟思期总觉得冯少民知道什么,马上将纸条递给他,冯少民接过,眉宇微皱,又抬眼问她:“你们找过他吗?”

“还没有,我们还不知道他具体身份。”

冯少民将纸条对折,谨慎地说:“这件事情必须请示韩队。”

孟思期越发不解,总觉得冯少民有什么话没有告诉她,她正想问时,韩长林走进了办公室,大声说:“老冯,小孟,龙善文的案子是不是有什么新的线索?”

“有一点线索,韩队。”孟思期忙回答。

冯少民突然打住了她:“小孟,你先回座位,我来和韩队说。”

“你俩神神秘秘做什么?”韩长林笑着说。

正在这时,门口传来赵雷霆的喊声:“思期,找到了,找到了,归向阳,今年三十四岁,是金尊服装集团的老板,妻子张荟,两人育有一个六岁儿子,现在住在……”

赵雷霆的话说到这儿顿时止住了,因为他发现韩长林正睁着圆眼瞪着他,而冯少民的脸色也不对,孟思期站在他们两人之间,显得很无助。

赵雷霆尴尬地笑了笑:“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空气一下子变得很沉寂,没人说话,以至于赵雷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冯少民终于站起身,缓缓开口道:“这样,你们先回座位,我和韩队商量下。”

赵雷霆一脸不解,孟思期却似乎发现了其中的奥秘,归向阳可能和韩队有层密不可分的关系,冯少民可能顾及到什么。

韩长林突然开口:“没什么可顾及的,赵雷霆,你查到什么了?”

赵雷霆上前几步,语气变得谨慎起来:“是这样的韩队,我们觉得龙善文的特殊符号可能和纺织厂当初倒闭有关,而归向阳呢,是老厂长的儿子,又是厂办的人,他一定知道一些真相,所以我们想申请韩队把他带回局里问一问。”

冯少民忽然说:“问一问没问题啊,你们先去吃饭吧,我和韩队商量下怎么操作。”

韩长林语气有力:“不用商量了老冯,如果归向阳和这件案子有关,那么马上传回来问话,不管他是谁。”

冯少民薄唇轻抿,像是组织语言,但没有回话。

“愣着干嘛,赵雷霆,马上带两个同志去找人,今天下午就问出名堂。”韩长林严肃命令起来。

赵雷霆愣了愣,快速吞咽了下,“好好,韩队,我马上去。”

赵雷霆走后,冯少民说:“韩队,下午就我和你问询吧。”

“老冯,这次问询,还是小孟来,”韩长林又特意看了眼孟思期,“你该怎么问就怎么问,不要有心里压力。”

“明白了,韩队。”

在传唤归向阳期间,孟思期回到了办公桌,她在想如何进行接下来的问询,如果归向阳和韩队有关系,那么她怎么才能将问题合理地抛出,她知道,接下来的问询可能是至关重要的。

一个多小时后,还在孟思期整理问询思路时,赵雷霆进门说:“归向阳已经带到了询问室,韩队,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韩长林正躺在椅子里,闭目养神般一声不语,这时他缓缓睁开眼睑,“现在。”

孟思期站了起来,抱起笔记本。

刚刚要走出办公室的门,门口,一个熟悉又威严的身影踏了进来,立即传来他响亮严肃的声音:“韩长林,你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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