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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思期能想象当年陈杰蓉走在这条路上时,是多么的青春活泼,她的美貌一定吸引了许多男孩子回头,只要她微微一笑,一定是这里最美的风景吧。
她热爱学习,沉迷医学,而且结识了许多医学专家,如今她成为了一名优秀法医,时间一晃,很多年过去了,孟思期如今就站在学校入口处,和当年陈杰蓉离开时回头遥望学校的场景相似,她蓦然想起那天在车上陈杰蓉和她说起的那句话。
“第一次解剖大体老师,我又兴奋又紧张,回过头想,那是我人生最重要的一天,如果没有那一天,我不会成为法医,我记得我离校的那天,我就站在校门口,站了许久许久,我特别难舍,但我告诉自己,我会成为最好的法医!”
是啊,如今,她就是最好的法医,孟思期觉得,她也是最美的法医。她站在这儿,望着校门,眼睛里慢慢地染上了一丝湿润。
路鹤三人站在她身后,等了一会儿,赵雷霆正要拍她臂膀催她出发的时候,路鹤打断了他,示意先等等。
孟思期慢慢地收回情绪,她用手背抹了下眼,其实她不喜欢伤感,但也许是今天许多事情杂糅在一起,让她有一瞬间的泪目。
她转过头才发现三人都在静静等候她,她忙笑了笑:“不好意思,我们走吧。”
路鹤说:“东方明珠好像还没有竣工,我记得外滩还不错,要不花一个多小时去那边转转。”
“行,我举双手赞成。”赵雷霆欣喜说。
蔡双玺说:“路队,你怎么对上海怎么熟,你什么时候来过上海。”
路鹤没回应他,上车时,孟思期忽然想起,东方明珠没有竣工,外滩还不错,不就是上次在车上陈杰蓉对她说的吗?
陈杰蓉那次和她闲聊,建议她以后一定来上海看看,到时候东方明珠竣工了一定很漂亮,她还说,外滩的风,吹在人脸上,能让人忘记烦恼。
她没有想到,路鹤都记住了。
一个小时后,在外滩广场,孟思期站在江边的护栏前,微风吹起她的秀发,她感觉有一阵轻松,果真如陈杰蓉说的那样,身上的烦恼好像顷刻间被风吹走,吹进了黄浦江,要不然江面上怎么会起皱呢。
路鹤站在她身旁,双手插在夹克衣兜内,迎着江风,遥望黄浦江对面的高楼大厦,他静静地遥望,视线好像穿越了一整个城市。
“思期,路哥!”孟思期的耳畔,响起赵雷霆的声音,“请回头!”
孟思期回过头来。
“咔嚓!”随着快门的响声,赵雷霆端着的相机拍摄下了她和路鹤同时回过头来的照片。
孟思期不会想到,三十年后,这张照片,夹在她的笔记本里早已发黄,有些细节模糊不清,但路鹤的目光却藏着簌簌的江风,沉着,坚定,看向的方向,是她。
第116章 [VIP] 恶魔在人间(15)
从上海回程后, 路鹤立即带蔡双玺梁云峰到看守所提审李牧骁。
李牧骁被提前带入了审讯室,路鹤再次看到他,是他身穿囚服, 下颚呈现浓密胡髭, 面容沧桑的样子。
法院还没有给李牧骁定罪,目前还停留在调查重审阶段,李牧骁也面临着“侮辱尸体罪”等多项指控。
从他们进门起, 李牧骁就用机警的目光注视着路鹤,即便他遭遇法庭审判, 深陷各项指控, 但他的底气似乎并没有被磨灭。
路鹤坐下, 神态严肃,提问:“李牧骁, 你知道我会来找你?”
李牧骁目光直直和他对视, “路队,你想知道什么?”
路鹤斩钉截铁地说:“你和阮梦樱去过上海, 阮梦樱身患绝症,不但她本人, 你也知道这件事。阮梦樱是自杀的?”
“我不知道。”
路鹤始终注视李牧骁的神情, 他没有慌乱,一直都很冷静, 就好像是一片冷静的湖水, 他这种状态,路鹤能想到,他一直在“等待”。
就像阮梦樱死前给路鹤送出的那份照片, 她期许路鹤找到真相,同样李牧骁也期待, 所以他现在处在平静的“等待”当中。
路鹤说:“你什么都不告诉我,你觉得我能找到真相?”
“梦樱说,你会,你一定可以。”
路鹤略显意外,虽然他是刑警队长,但是从不登报,他不知道阮梦樱是如何断定他能找到真相,因此他问:“她是怎么认识我的?”
“阮梦樱说,她在坏人口中听说过你的名字。”
路鹤越发疑惑,坏人,是什么样的坏人,难道是拍下照片的坏人,他是通过什么途径认识的他,当然如果坏人曾经和他打过交道,认识他的途径很多。当然也不排除社会名人,对警局了解的人。
他问:“这个坏人,阮梦樱知道身份吗?”如果知道身份,他相信,李牧骁不会拐弯抹角,阮梦樱和他都寄希望于警方的帮助,因此他不会做出隐瞒。
“不知道,其实我对阮梦樱的故事也知之甚少。您还记得吗?路队,我和你说起的故事,那其实都是真的。”
路鹤当然记得,那个故事里,李牧骁和阮梦樱因为一个海豚布偶邂逅,彼时李牧骁装扮成一个卖气球和布偶的“小丑”,渐渐与阮梦樱相识、相知,甚至,他以为,他们曾经一度“爱”上了对方。
但是有一天,阮梦樱和他借了一笔钱,突然不辞而别,从这个城市彻底消失,消失了一年。
路鹤认为,阮梦樱借这笔钱,她当时很有可能是为了偿还债务,偿还那笔银行漏洞所产生的高利贷,不过这笔钱可能根本就不够。
因为李牧骁之前说过,阮梦樱和他借了三千元,那几乎是李牧骁当时全部的积蓄,而曾浩强也说过,阮梦樱在银行挪用的钱款约八千元。
对于曾浩强来说,那不是一笔巨款。对阮梦樱来说,也应该算不上是巨款,她东拼西凑同样可以还上。
但是路鹤猜测,阮梦樱和父亲关系不好,她没有向家里求助。当时阮梦樱被曾浩强逼迫,为了尽快还上这八千元,她可能铤而走险借了一笔高利贷,而这笔高利贷可能害了她,从而被人勒索、软禁,拍下了那组照片,消失的一年,她应该是被人囚禁了。
李牧骁说:“她消失的一年我一直在找她,后来我真的见到了她,那是去年底,我还是穿着小丑服,在香江大酒店的门口见到了她,不过这一次她很瘦,像是生了一场病,我看到她的样子就心疼。我问她是不是生病了,她脸上很苍白,对我笑了笑,告诉我以后别来找她,她会想办法把那笔钱还我。”
“其实当时我确实很气愤,我后来找到了她的住址,但我没有杀她。我希望她告诉我她经历了什么,她什么都没说,说是会还钱,叫我等。”
“后来有一天深夜,她突然给我打了电话,她的声音很痛苦,我跑去了她的租房,她抱着肚子在哭,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连忙带着她去了一家急诊所,医生没检查出什么毛病,给她开了止痛药,叫我上大医院看看。”
“梦樱吃了止痛药休息,我趴在她床头睡着了,梦樱又一次消失了。我又一次找她,三天后,这一次又是她给我打的电话,她说能不能陪她去趟上海。”
李牧骁叹息道:“她似乎知道自己得了绝症,那次在上海,她确诊了。我当时在博物馆工作了一段时间,有一些积蓄,我想给她治,她没同意。后来我们又回到了今阳,我尝试给她做点有营养的食物,劝她接受治疗。”
“梦樱说,她希望我去做自己的事情,不要总是对她好,这不值得。那段时间我上门看她时,每次她都精心收拾了自己,脸上挂着微笑。但我知道,她在我不在的时候,一定经历了很多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