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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长林同样是满脸兴奋,无论如何,这是五年以来,最接近凶手的一次,他的手掌握紧,有一种力量要立刻迸发出去的架势。

“徐一周的父亲徐剑飞?”赵雷霆忽地瞳孔睁大,不敢置信地说。

在场的人都被赵雷霆的话怔住。

“赵雷霆, 为什么说是徐剑飞?”韩长林问。

赵雷霆语气很快:“徐剑飞就是奥数培训老师,我查过他的信息,六年前, 他在今小当老师, 猥亵学生被举报,被学校开除。但他确实是奥数上的人才,后来被一家培训机构聘请。”

“我操, 这是什么路数,贼喊捉贼?”韩长林不敢置信地说。

冯少民也摇了摇头, “我不理解, 徐剑飞为什么会绑架自己的女儿?”

韩长林蹙眉说:“这件事得好好捋一捋, 我们不能把方向搞错。”

孟思期刚才一路推演,她并不知道自己推演到徐剑飞身上, 而且现在与整件事有关联的人, 徐剑飞似乎很接近,但是他不可能是绑匪啊, 谁会绑架自己的女儿,跟自己要赎金, 她无法理解。

冯少民冷静说:“我很认同小孟推测的画像, 但是会不会有第二个人和徐剑飞的经历类似。”

孟思期理解冯少民的意思,徐剑飞或许只是一个巧合, 也许还有第二个类似经历的人绑架了徐一周。

韩长林说:“这样, 我们根据小孟的画像确实把范围缩小了很多,但不代表小孟的推测是百分百正确。”

孟思期忙说:“韩队,我确实没有特别大的把握。”

韩长林说:“小孟, 该表扬还是表扬,你做的非常棒!不像有些专家。”

孟思期知道韩长林说的是沈巷鸣, 如果五年前沈巷鸣是省厅刑警队副队,如今他可能已经是队长了,他的能力绝对在她之上,只不过当时因为经历上的不同,他做出了相反的调查方向,但这并不代表她比沈巷鸣会破案,孟思期有这个自知之明。

“但是我们也要做两方面打算,”韩长林紧接着说,“一方面,密切监视徐剑飞,当然现在小川和杰蓉就在做监视工作。如果徐一周真是被自己的父亲绑架,她现在应该不会有事,也许徐剑飞另有目的,他迟早会露出马脚。”

他问:“老冯,小孟,你们觉得徐一周身体下的金色板有没有调查必要?”

和冯少民对了下眼神,孟思期暂时没有什么想法。冯少民会意,直接说:“我刚才仔细看了看,徐一周身下的金色板应该是用纸板剪出了荷叶状,然后在上面涂刷金色油漆,无论纸板还是金色油漆都非常普通,可能调查起来没有特别大的意义,但我会叫个人去问问油漆店铺,以徐剑飞家附近一带作为调查范围。”

“好,”韩长林说,“调查徐剑飞只是一方面。第二方面,假定排除徐剑飞的嫌疑,我们马上调查今阳市所有培训中心的老师,以曾经被学校辞退的经历为筛选项,以出事的五名儿童所在学校为圆心辐射调查。老冯,老样子,你和孟思期一路,我和赵雷霆一路。现在就出发。”

“好,韩队。”大家异口同声应答。

当天,孟思期和冯少民从受害者的小学开始进行走访,不过没有太大的进展,虽然画像的范围小,但是今阳市很大,今阳市的小学和培训机构也很多,因此要想排查到想要的信息,还是比较困难。

晚上六点多,学校也关门了,冯少民让她早点回去休息,明天再继续。

孟思期本来想去坐公交车回家,但是想一想天珑小区的502室房租都交过了,她要再不去住,都对不起花出去的房租。

她坐了趟公交车,在天珑小区附近的超市门前停车,买了一些生活用品,还有一床新被褥,一只胳膊提着大袋子,里面是牙刷牙膏牙杯毛巾拖鞋洗衣液热水壶,还有不得不买的贴身衣物,等等等,反正该买的都买了。另一只胳膊夹着一床被褥四件套。

她就这样像个大笨熊一样穿过马路,慢慢地走回天珑小区的大门口。

刚提起来的时候感觉还好,走了一大段路后,才发现东西特别沉,想一想还要穿过小区里的几条绿荫小道,再爬五层楼,她死的心都有。

她全身热汗淋漓,饥肠辘辘,步子越来越缓慢,她不得不放下两个大袋子,抱着被褥,在小区门口停留了会。

此时华灯初上,小区门口的场景被小区里家家户户点亮的灯光照了个隐隐约约。

路鹤刚从警局骑车回来,下了车,推着自行车在马路边上缓缓前行,路边的小贩呼喊:“要下班了,最后几条鱼,算便宜点,老哥——”那人在唤他,“这几条鱼给你打八折,我下班好回家。”

地面上躺着几条硕大的白鲢,能整出一大锅鲜美的鱼汤,但因工作太忙,路鹤最近鲜少下厨房,今天忙碌一天,有些疲乏,他打算回去吃份泡面,早点休息。

“不要了,谢谢。”

他喜欢这种孤独的生活,独自前行,人生就是这样,不带任何情感前行,才能放下一切包袱,这在刑警的路上是必须的。

他缓缓前行,忽然看到一个人影,那人影很熟悉,高挑修长,在小区门口进进出出的人群里显得很独特。

那是孟思期没错,他记得她最近在小区租了房,但是这几天他并没有看见她,没想到,她才刚刚搬过来。

他转身走回鱼贩身前,“老板,把这几条鱼都给我吧。”

老板喜笑颜开,马上忙活起来,“好好,马上给你上秤,这鱼都是今天网的,新鲜得很,回去给老婆煮个鱼汤,那多美容啊!”

路鹤嘴角微弯,没有回话。

提上鱼袋子,路鹤朝门口一望,孟思期不见了,他步子快了些,往前走去。

孟思期休息了会儿,再次启程,她望了望黑灯瞎火的小区内,忽然有一种找不到北的感觉,不过她隐约记得那个方向,再次往前迈了几步。

“思期。”后面一个声音传来,声音特别熟悉,带着磁性,带着绵绵有力,孟思期一猜就知道是路鹤,她顿时觉得有救了,转过身来。

路鹤果然站在夜色里,虽然夜色里的光线照不清他的脸,但是他站在这儿,就好像让清冷的夜有了温度。

“来,给我吧。”路鹤一手拿着袋子,另一只手伸向她。

孟思期恨不得马上把袋子交给他,然而她故意推辞了下:“没事。这才几步路呢,就到了家……”

她说话时,路鹤已经从她手里夺过了所有重量,他看起来轻轻松松,孟思期也卸掉了全部的负担。

孟思期一身轻,和他并肩而行,刚才她就看到他手里提的袋子,闻到鱼腥味自然知道是什么,何况刚才经过小区外面时听到了鱼贩的吆喝。

她问:“你买了鱼?”

“对,鱼老板最后剩了几条鱼,带回去也麻烦,我干脆处理了。”

“挺好的,看不出来你平时经常做饭。”

“家里有冰箱,想起来吃的时候就做一点。”

孟思期伸出手,“要不我给你拿鱼吧?”

“没事,你喜欢吃鱼吗?鱼头汤?”

“嗯,挺喜欢的。”孟思期在食堂就经常打鱼吃,她想起上次路鹤说过给她做饭吃,但是想一想,人家忙了一天,刚下班,这鱼处理起来又麻烦,她不打算提这件事。

两人一路走回去,闲聊了会儿,路鹤问:“怎么现在才搬过来?”

“还不是绑架案,孩子可怜死了,到现在都没有线索,我再不搬过来,时间都浪费在通勤路上了。”

孟思期说着话,忽地想起路鹤的事情,他好像没有申领到单位福利房,可能因为这个重新住回了租房,挺可惜的,她不免感叹:“我记得局里有条文,你的工作年限可以申请住房,怎么这次没有申请到。”

路鹤的步子微微顿了,他始终保持着标准的步子,这忽地一顿让孟思期觉得这个话题可能不适合聊起。

路鹤微微侧头,像是望了她一眼,再回过头时说:“当时正好在办……一个案子,申请写好了忘记交上去,不过现在也不急,毕竟局里还有很多新夫妻,需要房子。”

孟思期说:“没关系,明年再申请也不迟。”她觉得路鹤的职位还有年限,早就可以申请到住房,毕竟虽是警务人员,生活条件还是要有保障,路鹤住的条件太简陋了,而且每个月都要掏房租。

两人说着话已经到了楼下,路鹤步子矫健,轻松将一大堆物品抱上了五楼,孟思期连忙上前去开门,门打开开了灯,里面一片通亮,路鹤将两个大袋子放在地板上,将被褥四件套放在沙发上,最后手里就留了一袋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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