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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小半天,电话终于打过来了,冯少民说路鹤已经苏醒了,没什么大碍,叫她不要担心,那一刻,孟思期却笑着流下了一颗泪水。

第二天上午,孟思期跟着技术科再次回到现场,鲁友纲和她一起确认子弹情况,也找到了打空的子弹头,但是下午鲁友纲告诉她,经检测后,子弹属于非常普通制式的子弹,很难作为追寻犯罪分子的依据。

一队也调查了大世界台球馆,台球馆在转租状态,荒芜了至少一个月,虽然要到了台球馆客户名单,但是谁都知道,凶手不可能和台球馆有关系。

当天孟思期提前下班回家,她回去煮了道山药粥,准备送给路鹤,到病房的时候,护士正在那抱怨,原来路鹤跑了。

孟思期一下子紧张起来,按理说手臂中弹怎么也要住几天院,怎么才住一天就跑了呢。这时在医院照顾路鹤的梁云峰正好赶到,梁云峰也急得火急火燎地,他说罗肖国已经去大世界台球馆那边去找他了,很可能路鹤去了那边。

也许路鹤想再回现场看看,孟思期十分理解他的心情,但是太不让人省心了,也不能对自己的身体不管不顾啊。

梁云峰叫她回去休息,等他的消息。

孟思期提出将山药粥给他吃,梁云峰拒绝了,他这时也没心思吃东西。

孟思期又打车回住的地方,走到三楼的时候,她特意停了一下,门缝里没见任何光亮,路鹤肯定没有回来。

孟思期叹息一声,又往上走了几步,每一步都很沉重,转过一个楼梯转角,楼顶的灯亮了,她忽然怔住,五楼过道最高一层的台阶上,坐着一个人。

那不是路鹤是谁?他坐在台阶上,两只手臂搭在修长的大腿上,手掌垂着,白衬衫很干净,只是右臂绑了一团厚厚的纱布。

他的表情很镇定,然而看到她的那一刻,嘴角颤颤巍巍地弯了弯。不过,他的脸色恢复了许多,但仍旧还有些苍白。

那一刻,孟思期既开心又难过,眼眶里酸涩难当,她走上台阶,劈头就骂:“你为什么不声不响就出院?你不知道有多少人担心你?”

她知道自己有些冲动,无论如何她也不该责备他。但是她就是想让他知道她有多么担心他。

但路鹤的嘴角却弯得更盛:“不好意思,思期,让你担心了。我这么急出院就是想来见见你。”

孟思期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回应,她觉得路鹤昨晚已经为她做得够多了,如果不是他,也许枪弹早已击穿了她。

“什么时候见不行,非要住院的时候。何况我也正好去找你。”孟思期站在台阶上,正好高出路鹤半个头,她几乎是俯视他,路鹤微微仰视,也大概看到了她手里的保温瓶。

“那是粥吗?”他漫不经心地说,“我有点饿了。”

“快进屋吧。”孟思期打算拉他一把,路鹤直接站起,将她手里的保温瓶接住,那一刻,他的指骨碰到她的手背,一股暖意袭来,在她的皮肤上漫开。

孟思期放开手,将保温瓶稳稳落入他的掌间。

她掏出钥匙打开门,路鹤跟着进了屋,将保温瓶放在桌上。

孟思期拧开瓶盖,又说去给他热一下。

“没事,思期,刚刚好。”保温瓶里有勺子,路鹤拿起勺子吃了起来。

趁着他吃粥的时候,孟思期打了电话回局里,说是路鹤回家拿点东西,被她逮着了,让他们放心。

路鹤吃粥时说:“我要不偷偷跑出来,他们根本不让我走。”

孟思期笑了笑,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难受。

粥是温热的,并不烫,孟思期就坐在他的对面看着他吃粥,他吃得不急不慢,但是好像真的饿了,其实她还担心山药粥不合胃口,他喜欢吃就好了。

路鹤吃着时抬起头,“思期,你有没有尝尝咸淡?”

“嗯?”孟思期害怕这粥是不是放咸了。

路鹤笑了笑:“很合胃口。你尝过就行。”

她松了口气,又看他把一瓶粥全部吃完。

路鹤又捧起保温瓶用舌尖在瓶口舔了下,舔掉了一粒孤零零的粥粒。

孟思期:“……”

她对路鹤越发有些不了解,但却特别想笑,她连忙说:“是不是不够,我再去给你煮点。”

“不用,思期。”路鹤把保温瓶放下,将勺子放进瓶内,笑道,“特别好吃。”

孟思期望着保温瓶光溜溜的银色内胆,不知如何作答,内心里却特别感动,她很少煮粥给别人吃,当年要不是孟星海卧床,她也不会学做这道粥。

“思期,我有一个新的发现。”路鹤的脸色慢慢地肃穆了几分。

原来路鹤这么急找她还因为案子的事情,他宁愿冒着病情也要找到她,那说明他的发现很重要。

“是什么路鹤?”孟思期连忙问。

“昨晚我们跟出去时看到了一个人影,那个人影应该是对赵语婷行凶的凶手。”

对,孟思期昨晚的确看到了那个背影,但很快他转进了一道墙,她当时正奋不顾身追击他。

路鹤继续说:“追捕的时候,我发现平房上站着一个人影,当时正好有道闪电,我看到了他手里的枪,所以我就扑向了你。”

孟思期记得当时情形十万火急,她根本没有反应过来,路鹤扑向她的时候,枪声已经响起,如果根据枪声打击的位置,当时那个子弹是正好击中她头部的,因为路鹤,子弹打进了他的手臂。

孟思期欲言又止,她又觉得有几许悲伤,但是她压制着情绪不让流露。

路鹤说:“那声枪响从不远处的头顶传来,而当时我们追捕的人影,不可能那么快就登上屋顶,所以我推断,凶手是两个人。”

“两个人?”孟思期昨天追捕时太执着于消失在墙角的人影,根本没想到现场会出现两个人。

“对,对赵语婷行凶的应该就是我们第一次看到的人,而还有一个人,一直身处台球馆外,他在望风,他在守护现场,更确切地说,他在保护凶手犯罪。”

原来这是两人作案,孟思期觉得后背一阵冷意,她也明白了,只有两个人才能保证,凶手在对女孩进行化妆和清理现场时做到全身心投入,处理得那么细致入微。

这是一个“并蒂”犯罪组合,无论智力、攻击力、合作力,还有对自我保护的能力都令人胆寒。

所以,这就是路鹤一定要出院告诉她的原因,只是孟思期有些伤感,她觉得这件案子越来越深陷迷雾。

路鹤像是看透她的不安,鼓励说:“思期,相信我!无论黑夜多么遥远,我们一定可以见证黎明!”

她当然相信他,重重地颔首,露出勉励彼此的微笑。

路鹤回去前说:“明天我们传唤孟庭哲进行下审讯吧,他昨天见了什么人,那晚的行踪确实太神秘。当然,我们也不能漏掉钟延彬。”

孟思期点了点头,她开始想象,孟庭哲是不是在外面有什么“男朋友”,从他暗室里的那组照片看来,他应该和某些男子有亲密的关系,那么其中一个男子会不会是他的“男朋友”呢?如果是的话,那昨天,也有可能是他和“男朋友”的并肩作案。

但在审讯孟庭哲之前,他们必须去探望下赵语婷,孟思期特别想知道,前天晚上赵语婷到底看见了什么,如果她看见的人就是孟庭哲,那她就是最重要的人证。

她最担心的就是赵语婷的状态,虽然今天赵语婷已经好转,但她还是不想这么早去打扰她的休息,但是眼下案子同样重要,她不得不去找她,因为很可能赵语婷看到了重要证据,她是目前唯一从凶手手下逃生的受害者。

第二天早上,路鹤和她一起去医院,由于路鹤手臂受伤,是孟思期开的车,进住院楼后,她让路鹤在外面休息,她打算先和赵雷霆沟通下语婷的状态。

孟思期敲了敲一间VIP病房门后,屋门打开了,露出一个中年男人的脸,他穿着一身高档夹克,头发乌黑茂密,戴着一副金边眼镜,看起来颇有文人气质,不过脸色有几分憔悴。

孟思期猜测他是赵雷霆的父亲赵力新,她马上介绍说:“叔叔,我是赵雷霆的同事孟思期……”

“你就是孟警官。”赵力新走出门来,把门关上,眼神里满是感慨和赞赏,“我听雷霆说,这次是你救了我闺女,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

“叔叔,千万不要这么说,我是警察,也是赵雷霆的同事,也是语婷的姐姐,我义不容辞。而且你以后叫我小孟就行,大家都叫我小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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