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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起码能解释江盛被逮捕后始终没有和警方透露梁燃的原因。
而沈巷鸣正是查探西雅图俱乐部一案牺牲了,很可能他最后查出了梁燃是幕后黑手,但是他来不及剥开真相,就被梁燃灭口。
为了证实这一推测,孟思期走访了当时办理沈乐乐跳楼自杀的派出所,很幸运的是拿到了沈乐乐留下的血液DNA样本。
而江盛因西雅图俱乐部案在2005年被逮捕,2006年被执行死刑,他的DNA样本同样保留了下来。
她很快到相关机构做出了DNA检测。
经过对比,江盛和沈乐乐的DNA相似度高达99.9%,基本可以确认为父女关系。也就是说,当年梁燃领养的孩子实际上是江盛的女儿。
这足以证明梁燃和江盛之间的关系非比寻常,梁燃就是西雅图俱乐部的罪魁祸首,也是真正的白面人。
此外,孟思期对并蒂犯罪组合的另一人做出了推测,她认为是路鹤的表兄乔士杰,她曾经见过一次乔士杰,他右手手背烧伤,留下了焦化的疤痕,而当初赵语婷的证词说嫌疑人右手手腕有疤痕,这绝不是巧合。
孟思期最后在信中说,赵雷霆,一定要缴获梁燃的口红,她怀疑梁燃的口红藏了一把剪刀,那正是剪开受害女孩衣服的剪刀。
而且口红尾部挂着的小贝壳,一定是杜怜熙、殷默、谭筱霜、赵语婷和徐一周的指甲,她希望尽快进行DNA检测,使凶手伏法。
这就是孟思期这封信的全部内容,赵雷霆全部看完了,三十年了,严格说是五十四年,这桩困惑了所有人的悬案终于水落石出,他相信孟思期,这就是最终答案,无论是犯罪动机,犯罪线索还是犯罪证据都非常清晰。
看完信他已经热泪盈眶,他深深明白,这件案子为什么需要这么久,久到几十年才能侦破。因为以下的条件几乎都是缺一不可的。
第一就是线索的完整性。三十年前,那些线索并不是完整的,孟思期一定记得五十四年来的每一条线索,但没一条最明确的线索,直到2004年徐一周遇害,这些线索才开始有了进展,因此孟思期才将线索聚焦到了徐望途的身上。
第二就是科学技术的受限。三十年前,即便推测出凶手是梁燃,也根本无法使其伏法,原因在于,当年根本没有DNA技术可以证实沈乐乐是江盛的私生女,更没有DNA技术证实那些指甲是属于受害者的,因此这就是科技进步带来的力量。
第三就是人民警察坚韧执着的精神。三十年前,凶手绝不会嚣张地将“战利品”,那些受害者的指甲带到公共场所,但是时间过去了三十年,凶手早已放松了警惕。但她绝不会想到,三十年来,这个世界上就是有那么一个人,她失去了一切,奉献一生,就是执着地为了追求一个真相。
这也是赵雷霆这一生最敬佩孟思期的地方,从认识她的那天起,他就以她为傲。这三十年,思期就是他的那盏明灯。
赵雷霆马上带着信冲向了警车,他要亲自去省厅,向梁云峰阐述一切,一起抓捕住在省里的梁燃。
当天下午,由省厅发出了十几辆警车,警笛在海江省的天空嘹亮作响,一起奔向梁燃的住所。
警车很快包围了那栋别墅。梁燃身着一袭典雅旗袍,正处在门前的花园浇花,花园的花朵被她调养得十分精致,每一株花似乎都是她精心设计的,花朵大小一致,颜色均匀,因为长得不好的,她都掐死了。
然而在警笛响彻在花园外时,梁燃缓缓抬起了头,她眉眼收拢,鱼眼纹慢慢变得凌厉。
她手里的勺子掉了下去,她穷尽一生耗尽心机,她绝不会想到,到了暮年仍旧逃不了法律的制裁!
第184章 [VIP] 黑夜尽头(14)
梁燃戴了手铐, 被带到了省厅的审讯室,很快那些小贝壳指甲的DNA被检测出来,果然符合杜怜熙、殷默、谭筱霜、赵语婷和徐一周的DNA, 面对铁证, 梁燃只有伏法这一条路。
梁云峰和赵雷霆主持这场审讯,还有一男一女两名刑警一起参加。
实际上梁云峰很多年没有亲自主持审讯,但是这场审讯对他极为重要。
他开门见山地说:“梁燃, 证据确凿,关于你父亲梁程昊制造四起红漆连环杀人案, 你本人制造了五起红妆连环杀人案, 还有路鹤警官的死因, 沈巷鸣警官的死因,请你如实交代!”
梁燃没有戴墨镜, 从她脸型看, 确实能看到年轻时的风韵,但是她的确老了, 眉眼深窝,眼角刻薄, 这似乎反应了这些年她工于心计, 屡屡制造残忍案件的本相。
她的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慢条斯理地道:“我可以告诉你们, 让我想一想从哪说起吧, 要不从路鹤死的那天吧。”
她仍然想表现出一丝典雅,实际上,此刻的她就像一个丑陋的恶魔, 赵雷霆多少听到过梁燃的名字,曾经, 她因为父亲的影响力,加上一些观点独特的文章,在省里的政法圈内也有小名气,甚至结交了许多权贵人物,如果说她是西雅图俱乐部的保护伞,那完全有可能。
就是这样一个心如蛇蝎的女人,害死了他的妹妹语婷,他一辈子的恨,父母都是带着遗憾离世,他即便在年老的时候抓到凶手,也并不能向父母做出交代。
梁燃似乎并不觉得自己犯了罪,她的讲述温文尔雅,带着几分从容。
那是1994年8月13日傍晚,孟思期的车经过藏江路,她正要去溯江灯塔交易赎金,解救父母。
但是八点半时,灯塔爆炸了,孟思期的车变缓了。
梁燃的帮手乔士杰开车撞了上去,孟思期被撞晕后,乔士杰将她带到了自己的车上,一路开到了溯江边的一个工地里。
工地的一间仓库,梁燃早早就在等着她。
仓库已经被她提前整理得干干净净,甚至没有一个多余的沙砾,梁燃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只等待新的猎物被她享用。
乔士杰将昏迷的孟思期扛着放在了提前准备的桌子上。
梁燃说:“士杰,辛苦了,出去走走吧。”
出去走走的意思就是让他到外面去把风。乔士杰小时候得了梁程昊和梁燃的施舍,这二十多年来,他成了梁燃最听话的帮手。
但这次乔士杰有些犹豫,他从挎包里取出炸药,还有炸药遥控器,放在孟思期的身旁,劝解道:“梁燃,我们没有杀过警察,这里逗留时间越长越对我们不利,而且路鹤已经行动了,万一他们找过来怎么办。如果你不喜欢她,我们走后,炸药炸死她就行。把这里一切都炸得销声匿迹!”
“士杰,”梁燃极度冷静地说,“你害怕什么?你这个样子以后我怎么带你出来。”
“对不起……那我先出去。”乔士杰从没有反对过梁燃,小时候,他手背和手臂大面积灼伤,非常难看,梁燃送给过他一个拳击手套,他记得那时候梁燃的样子,也是从那一天,他决定一辈子跟着梁燃。
实际上乔士杰的父亲和他本人都得到了梁程昊的照拂,他后来读书上学都是梁程昊出的钱,所以他必须懂得感恩。
乔士杰离开仓库后,梁燃缓缓取下脸上的面具,塞进了雨衣里,她开始设计自己的作品,通常这时候她会全神贯注,面具实际上也是一个累赘,她只会在跟踪猎物时才会戴上面具。
她首先整理了孟思期的身体和四肢,确保非常工整后,再拿出口红,轻轻旋转,口红后端伸出一把小剪刀。
此时躺在桌子上的孟思期静谧美好,梁燃感叹她的美丽,但是越是世界上最美好的,她一定要亲手毁坏。
她准备用剪刀剪开她从领口到裆部的所有,然后分开她的衣服,精心地化妆,她相信那样的孟思期才是这世界上最美丽的。
她准确地剪开了领口,很快就能享受布帛撕开的声音,她太喜欢这种味道了。杀戮之前调戏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