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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在藩王之中最忧心我,我的势力也确实是藩王中最强的,皇上并不是想要我的命,只有一个用意,就是震慑我。”
“此话怎讲?”
“其一是让我承太子的情,其二是给其他四王一个借口,让我无法起事作乱,名不正则言不顺矣,我可以不在乎欠太子的这个情,其他四王却可以以此为借口反对我,我要是不想将把柄送到他们手中,就不能反对太子。”
对父皇的深谋远虑朱厚照深感佩服,但也笑道:“父皇太多虑了。”
朱宸濠却沉默了很久,才轻声道:
“……或许不是……”
朱厚照有些惊异,不知如何回答。
争辩的过程中宁王始终一言未出,不知他是当时就看出父皇的用意,还是之后才想到,也不知他不为自己辩解,是相信太子的劝说足够起效,还是已经……心灰意懒了。
他从小看到大,父皇对皇叔的防备实在太多,或许皇叔已经对父皇灰心了吧。
朱厚照想,他登基后,一定会好好补偿皇叔,但心中仍然有着浅浅的不安,无法消弭。
弘治帝驾崩当夜,朱厚照始终在病榻边,事后听内侍转述,宁王是第一个复议父皇遗诏的,他只觉得欣慰。
无论对太子的现状是否满意,弘治帝都为心爱的儿子留下一道道保障。其中之一就是不懂。
就算当朝皇帝,想让一个草民一跃而成一品太傅,也得面对重重阻力,和朝臣打打官司,但作为遗诏发出,就很难反对了。
不懂胡搅蛮缠式的横冲直撞,面对任何困局,都是极好的突破方式。
但生性谨慎的朱厚照,对不懂所行的宽容,不全是因为信任,身为王者,不可能只凭信任就轻忽皇权法规。
他敢放任不懂老师在前朝胡闹,都是因为有所依仗。他知道宁王必定会支持他。
有宁王的兵权和人脉作保,他才有恃无恐。
所以宁王突然失踪的时候,朱厚照一下就慌了。
四位藩王眼看朝堂渐平,已经不耐烦等下去,欲要撕破脸,直接兵谏了,这关头,宁王却突然无故失踪,怎么能不让朱厚照心急如焚!
御书房中,朱厚照无助地翻着桌案上的奏折,忽地想起,朱宸濠在藩王兵马进京的时候,曾教导他,盯紧各王兵马,也就是盯紧了各王的动向,他豁然开朗,再看宁王的兵马,仅仅有条,毫无慌乱,分明不是主帅失踪的样子。
他忽然有了主心骨,什么也不惧怕。
果然,要不是宁王冒险被俘,从内击破了郑王,不懂老师怎么能唱得了这一出空城计,他自己也说了,是骗不过郑王的。
宁王带着郑王的人头来请罪,朱厚照只有欢喜,宁王在台阶下深深望向他,那时的目光,他没有明白。
他没想到自己已经依赖宁王和不懂太多了,然而这天下不是靠两个人治理的,正是他在这时的表现,让宁王下定了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