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年雪_分节阅读_第5节(1 / 2)

  三哥当然不可能回应,否则就不是季三了。她急得直哭,搂住他的脖子胡言乱语,以为要被他再一次推开,没想这一次,他居然反守为攻了。

  男人转身扣住了她的腰,一手轻抚她的后颈,动作其实很克制,她却忍不住浑身战栗。

  视线中一片漆黑,她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嗅到熟悉的气息。

  淡淡消毒水味,闻起来有些清冷,然而他的手指是热的,热到发烫,让她越发目眩神迷。

  心心念念这么多年,她第一次离他这么近。眼泪从脸颊滑落,她忍不住踮脚去亲他的下巴,却再次扑了个空。

  温暖的怀抱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黑暗。她心里正慌,他的声音重新出现,温柔而克制:“喜欢这样?”

  她听到自己无力地反问:“哪样?”

  他没回答,用领带缠住她乱动的双手,然后才在她耳后留下一个吻。

  她战栗地越发厉害,脱口道:“还要……”

  此时场景突然又一转,回到了白天的那间电梯。灯火大亮,穿白衬衣的男人侧过脸,冷冷地问:“还要什么?”

  或许是陌生人的乱入太过惊悚,又或者是那道光过于耀眼,梦在这里猝然中断。

  程音睁开眼,像从水底浮出,深喘了一口气。

  她的身体还在颤抖,心跳得无比之快,伸手摸了摸脸,居然是湿的。

  她在哭。

  第二天清早,程音挂着两轮黑眼圈,出现在了学校的心理咨询室。

  心理医生还是她大一时看过的那位,有个气壮山河的名字,叫熊天伟,其实是个盘靓条顺的漂亮姐姐。

  见到程音,熊医生笑了,问她是否将要毕业了,特意前来与她道别。

  程音将挂号单戳在她面前:“看病。”

  熊医生歪头:“你好几年没来了。”

  确实有几年了,曾经有段时间,程音的睡眠障碍相当严重,每天晚上都被乱梦缠绕。

  在梦里,她的生活幸福平顺,人生中那些糟糕透顶的事,一件都没有发生。

  那时候医生对她说,这是一种对现实的逃避,她需要足够长的时间,才能慢慢接受一切。

  话是没错,时间当然是良药,不过她最好的药,还是程鹿雪。

  自从女儿出生,她就没怎么再做过梦——白天带娃累成狗,晚上沾枕即着,哪有那个精力去伤春悲秋。

  “复发了?脸色看起来还行。”熊医生笑。

  程音从不跟人谈心,心理医生除外,毕竟她是花钱看病,对方也一贯口碑优良,比树洞更能保守秘密。

  她很喜欢这种“钱货两讫”的交易关系。

  于是她毫无心理障碍,承认自己突然旧疾复发,而且比之前更严重,居然在梦里行不轨事,甚至还拖带了无辜路人。

  “不轨事”令熊医生兴致勃勃,这是从前没有的症状。

  程音不得已和她描述了几句,说着说着,她突然意识到梦里那个人是谁——

  不是三哥,也不是电梯里那个帅哥,是她曾经一夜荒唐的男人,程鹿雪那个无缘的爹。

  “是心理投射吧,需要吃药吗?”她久病成医,立刻给自己下了诊断。

  心里的影子太重,就会有这方面问题,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相似,都会忍不住张冠李戴。

  比如,她连一夜情都在找季三的替代品。

  “是投射,但不要紧,暂时不用吃药。毕竟那个人对你来说,意义不太一般,偶尔想起来也很正常。”

  随便见到一个路人,晚上回家就发花痴,这叫正常?程音不解。

  熊医生笑道:“以前你的梦境代表‘逃避’,现在最多就是反映‘欲望’。可能这段时间,你难得没有多少压力,所以杂念多了点,等上班忙起来,应该就会恢复正常。”

  “再说了,”她低头写病历,“遇到一个长腿帅哥,做他几场春秋大梦,有什么问题?”

  程音无语,您不如直说我这是饱暖思YY。

  “放心,一个路人而已,影响没那么大,”熊医生将病历本递还给她,“等你哪天遇到本尊,再来找我看病。”

第06章 擦肩

  专业人士的判断还是靠谱,进入毕业季,程音彻底把什么季三啊电梯之类,统统忘到了脑后。

  整个七月她忙得四脚朝天,学校东门外一排小饭馆,毕业班轮番喝到吐,她一场都没参加,所有时间都用来奔波找房子。

  近年市政府大力整治群租房与地下室,安全隐患是杜绝了,租金便宜的公寓也彻底绝迹。

  最终,程音削尖了脑袋,在公司附近抢租到了一个单间,月租金两千不到——

  在寸土寸金的北京城,这种价格只能是四合院。

  当然,不可能是电视剧里那种,而是拆成了二十多户的大杂院。一没下水,二没厕所,公共地区脏乱得无处下脚。

  程音的隔壁住了个收破烂的老伯,废纸箱和塑料瓶天天挡着她进出门。对门是个保姆中介小公司,每天大嗓门的女人们吵闹嬉戏到半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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