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1 / 2)

  简绍从没有说话。

  姜慕知没忘记他们之间的约定,又问:“既然我已经说了我的情况,你也要告诉我,为什么你不能登台。”她知道这背后的原因可能并不简单,但是,姜慕知实在是见不得紫杉树乐队就这样被埋没。

  简绍从那么努力想要支撑着乐队再多走下去,他做了那么多的词、那么多的曲,一遍又一遍打磨每一次编曲和混音……这让姜慕知想起了当年的自己。

  她在挖何恩到鳄梦乐队时,跟他劝说过“机会”是多么宝贵的一种东西,这是她的心里话。

  红矮星错过了夏至那一次机会,从此之后就再没能聚到一起,她多少次做梦,梦到当年几个年轻大学生一起高唱“理想”“自由”与“爱”的日子,然后哭着在深夜惊醒,坐着等待天空泛起青白的亮光,看街上其他人忙碌有为,而她躲在房间里不断、不断地懊悔。

  姜慕知自己已经错过了一次,总是不愿再看到别人错过。

  简绍从已经将车开到了小区门口那条马路上,他叹了一口气,像是下定很大的决心:“每次我登台的时候,我总是会害怕有人冲上来。”

  “冲上来?”姜慕知问,“是狂热粉丝?还是……”

  “不是。”简绍从说,“是我妈妈。”

  这些词汇,分开的时候姜慕知都能明白,但合在一起就令她疑惑,不过,她知道简绍从没有乱编理由骗她,因为身侧的青年在谈起这件事的时候,神情变得骤然沉闷,他把在方向盘的手指关节泛白,终于在倒车入库之后,熄灭了车子的发动机。

  现在,一切都安静了,只剩下地下停车库苍白的光照在地面上,周围车子本来就不多,现在显得愈发空荡。

  “我做过心理咨询,也尝试过再次登台,当时每次当我看到头顶的聚光灯那种刺眼的亮光,我就会耳鸣,注意力没办法集中,更不可能放开了唱歌。”简绍从说,“虽然我知道你的好意,但是,紫杉树恐怕会让你失望了。”

  姜慕知没有说话,她看着简绍从放在大腿上、攒紧的拳头,伸手握了上去,不出意料,那是一片冰凉。

  “可能我一开始组建紫杉树就是一个错误,我本来以为这些应激反应都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逐渐消失,但是并没有,它只是一直在那。”简绍从没有推开姜慕知的手,他顺着她的力气将手指松开,然后长舒一口气,“走吧,上楼,已经很晚了。”

  虽然那天晚上,简绍从并没有说清楚究竟是什么事情刺激了他的神经,但现在姜慕知可以肯定,简绍从之所以不能登台是某种PTSD。

  这是一种比较棘手的情况。

  假如简绍从只是单纯地畏惧镜头,姜慕知还能使用一般的脱敏训练,之前有新人歌手有“镜头恐惧症”,也被慢慢锻炼好了……但如果是某种创伤后遗,恐怕就像是简绍从所说的,这已经超出了她的能力范围,只能交给专业的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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