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一场噩梦(1 / 2)

  云珠顶着一脑门子胡思乱想,赶紧上前拉开门。

  阮柔呆呆坐在窗下案前,愣怔看向那抹淡青身影,顺着露进来的熹微天光,缓步踱入。

  光通寺所在的青台山,林茂植密,青翠映得天光泛上些许碧绿色泽,与他身上那件松青色绫绸交领长袍恍如一色,更衬得他身姿如松如竹,面目如玉如琢。

  他笑微微转过身来,漆眸注视一瞬,眉宇间似化入明媚春光,“这样早就起来了,我当你还在睡,特意去主持那里讨了杯茶吃才过来。”

  他的嗓音清润亮泽,仿佛山间溪水淙淙,悦耳灵动,闻之沁人心脾。

  一双狭长的瑞凤眼,内角微勾、眼尾翘弧优雅,稍稍一眯便像在笑,薄唇习惯轻弯,唇角留下两道浅浅笑纹。

  她的夫君,明明生了这样一张极具亲和力的天生笑脸,兼具文质彬彬的儒雅气质,却在朝堂三法司中稳居一方,即将成为大益朝最年轻的九卿之一。

  阮柔寒意浸身,以前她从未意识到这一点。

  “夫君。”她盈盈起身迎上前,压下心头的警惕,拾了云珠的牙慧,“您怎地来了?可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无事,我就是……”

  沈之砚轻快摇头,自己都不曾察觉,脚下步履重如千钧,一步步行至她身前三尺远,保持在他们之间惯常的距离上,柔声道:

  “想你了。”

  那双凤眼脉脉含情,漆黑的眸在密不透光处,带上一丝审量,观察她的反应。

  阮柔适时低下头去,唇边的僵硬全然无法化开,手又下意识去抚并不疼痛的脖颈,半晌才道:

  “禅舍太过简陋,我夜里睡不着。”

  “刚想着不如天亮就下山。”声线渐稳,她抬眸浅浅一笑,“您若来晚些,说不定咱们在路上便能遇见。”

  她身上穿得素净,一袭霜地缠枝莲纹圆领大袖衫,底下滚雪细纱素白长裙,臻首微垂,晨起未梳发,顶上小髻簪了根素银珍珠钗,压在乌云似的墨发上。

  沈之砚微微凝眉,他不喜欢看她穿成这样。

  平日她在家也是衣饰淡雅低调,但他早就发现她的一个小秘密。

  但逢她哪日心情好,便会换一身色泽明艳的衫子,躲在棠梨院不出门,满院海棠与梨花红白相映明媚盛放,她身在其中,如一朵翩翩起舞的彩蝶,娇俏迷人。

  而眼前的她,另有一番风韵。

  女要俏一身孝,她这副新丧小寡妇的模样,呵,他要是不来,还瞧不见。

  衫袖宽大,随着她抚颈的动作向下滑落一截,露出嫩藕般的皓腕,与那段婉然柔美的雪颈同样白皙,绵软细腻的肌理如最上乘的羊脂玉,那触感他再熟悉不过。

  梦中的一幕,鲜血落于她颈间,雪玉凝脂染上嫣红,美仑美奂。

  沈之砚眸色微沉,探手入怀取出一物,挟在指尖呈现火红的亮色,在她眼前晃了晃。

  “刚跟主持讨来的开光佛器,据说是佛之重宝,名唤红玺玉珠。”

  沈之砚笑意温煦,“大抵也不是什么珍稀宝石,不过茂德禅师德高望重,佛性深厚,得他亲自诵持之物,当有几分灵性,这枚护身符给你戴,说不得真有消灾避祸之能。”

  他上前一步,牵起阮柔的手行至窗前,借着渐亮的天光,又取出几段红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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