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冷暖自知26(1 / 2)
婚后这些年,方苓能稳稳踩在丈夫头上,还要多得婆母的鼎力支持,当年做下的那个决定,之所以维持至今,是因许诺之人始终诚挚守信。
在方苓看来,这里唯一的亏欠,便是两个女儿。
长女略好些,付家门第不显,女婿付轶勤恳多年,娶了阮桑后才开始官运亨通,如今在北直隶盐运司当了个分司副使。
阮桑有旺夫命,贤惠能干、儿女双全,在付家得公婆看重,下面小姑妯娌众星拱月般围着她转。
相比之下,小女儿就命途多舛,沈之砚少年成名身居高位,她嫁过去,因着庶出的名头被婆母冷待,日子过得谨小慎微。
沈之砚不差,但方苓看得清楚,这女婿看着脾气温和,实则心性冷清,阿柔自小爱闹,活蹦乱跳养到十六,去了夫家完全是压抑天性过活。
方苓虽在这府上做了二十多年妾室,却是夫君敬重,婆婆拿她当亲女儿看,下人更是不敢怠慢,活得张扬快意。
果然姻缘好坏不能只看表面,关起门来过日子,冷暖自知。
方苓这一上午先是骂丈夫,后又忙着陪女儿,眼下饭还未吃完,府里的管事嬷嬷已经找过来,在外间廊下站了一排听候。
她坐在窗边,手里端着碗,一边吃,一边隔窗跟外面人交待事宜,倒也两不耽误。
阮老夫人见惯不怪,只一个劲儿给阮柔挟菜,“瞧这小脸儿瘦的,多吃点儿。”
阮家颇有些产业,这些年交在方苓手里打理,生生又翻出两三倍的规模,按阮仕祯五品官的俸禄,在这京城算得上富庶之家。
一个管事正跟方氏盘上月西院的支出,“……黄花梨嵌绿石插屏一架、老坑岫玉佛像一座、紫竹雕双鹊笔洗一对,这项支出总计七百八十两,刚好马鞍街书斋送来年初一季的进帐八百两,便全送过去了,刚好抹平。”
西院就是芳菲斋,每月开支都从方苓手上过,她倒也从不苛刻,通常连零头都不计,直接拨过去,只松不紧。
听着这一笔像是送礼,阮承宇与沈之砚是同年,三甲进士位次中上,如今在布政司使任参议,从四品,官运比阮仕祯这个当爹的强了不少。
毕竟是阮家的长子嫡孙,阮柔悄悄去瞥祖母,能有这般出息,她老人家自当欣慰。
谁知老太太面色八风不动,跟没听见一样,放下竹筷,老天拔地站起身,“柔儿吃完了,来给祖母切药。”
阮柔当即撂下碗,搀着她往内室去。
老太太一向对芳菲斋态度冷淡,从前阮柔觉得她是为着阿娘的面子,这会儿却觉出几分奇怪。
没给她走神的功夫,侍女秋月搬出一匣子茯苓块,笑眯眯道:“老太太上回说了,还是三姑娘手艺好,茯苓切得又细又匀,磨出来一点渣子都没有,奴婢今趟又能偷懒了,有劳三姑娘啦。”
阮柔冲她眨眨眼,“前次秋姑姑说给我做马蹄糕的,应该说话算话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