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把太子当傻子6(2 / 2)
等两人被咬的遍体鳞伤时,一起打死。
周延儒死不足惜,骆养性敢把太子当傻子,更是留不得。
刘文炳尚未来,倪元璐先到。
自然有请。
看倪元璐进了院子,朱慈烺屏退左右。
倪元璐稍微放慢脚步,等只剩太子一人后又恢复原速,进入书房拜道:“臣倪元璐拜见皇太子殿下,殿下安。”
“免礼。”朱慈烺说道:“自己搬个凳子坐吧。”
倪元璐道:“谢殿下,臣此来为谢罪,亦是辞行,时间紧迫,就不坐了。”
“何罪之有?”朱慈烺饶有兴致地问道。
“周鉴贪鄙无能,刻薄暴虐,殿下推其为中城都指挥,臣以为殿下是受其蒙蔽……”
“无人蒙蔽。”朱慈烺解释道:“收了十万两。”
“才十……呃……”倪元璐混乱了片刻,连忙说道:“方才陛下召对,论及殿下提议御驾亲征,臣便明白殿下别有用意。”
倪元璐从袖子里抽出奏章,双手举过头顶,继续说道:“臣虽不解深意,却不敢坏了殿下大计。”
朱慈烺起身接过奏章,又顺手扶起倪元璐,道:“此乃末节,无需如此。”
“谢殿下。”倪元璐起身。
朱慈烺问道:“本宫谏言父皇陛下以卿镇武昌,可有腹案?”
“唯死而已!”倪元璐斩钉截铁地说道。
“死有何益?”朱慈烺不满地说道:“若论殉国死节,本宫挑不出一百个也能选出八十,本宫要的是稳定局势,控遏长江!
武昌连接长江上下,又为湖南屏障,不容有失,若是卿没有把握,本宫可谏言父皇陛下换人。”
倪元璐考虑片刻后,道:“以殿下聪慧,当知左良玉之辈已成军阀,绝不是臣孤身可制。
兵将不听号令,臣又身无分文,确实不敢保证万全。”
朱慈烺忽然感兴趣地问道:“你是怎么回答父皇陛下的?”
“唯死而已。”倪元璐犹豫片刻,继续说道:“陛下击节赞叹后加以抚慰……”
父子俩一对比,倪元璐还是觉得应该换个位置。
这年头,口头夸奖对武将毫无用处,要么真金白银笼络,要么自己有实力进行威慑。
“父皇陛下亦是无可奈何。”朱慈烺摇头叹息一句,又道:“楚王立国已久,颇有积蓄,本宫写信过去求取一些钱粮,你分范景文一半,余者给秦良玉招募土兵。
后续的话,若是刘文炳能把事情办妥,会有一批军饷送去。
秦良玉威震东南,左良玉亦不敢放肆,待孙传庭大军收缩南方,公开降旨,拘捕进京,明正典刑。”
“殿下圣明。”倪元璐忍不住拜下。
左良玉剿贼堪比做贼,早该杀了,但是其麾下有大军,朝廷不敢轻举妄动。
怕其造反。
所以当初孙传庭杀贺人龙只能诱捕。
但这揭露了朝廷的外强,只剩下中干。
杀个人都要偷偷摸摸的,谁看得上?
威信不再,别人更不把朝廷当回事。
杀可以,要光明正大地杀,如此才能让人怕,进而听话。
朱慈烺扶起倪元璐,道:“刘理顺素有干才,你跟他说说,出知岳州,以为后备。”
“臣遵旨。”倪元璐应下。
朱慈烺拍了拍倪元璐肩膀,到:“明早就请旨,后天出发,把家小都带上。”
倪元璐犹豫片刻,问道:“殿下,难道只能舍弃北方吗?”
有些不甘心。
其实朱慈烺也不甘心,但形势比人强。
按照构想,朝廷会放弃淮河以北地区,只留四川、湖广、南直隶、浙江、福建、两广、贵州、云南,考虑到云南的土司之乱越来越烈,所控制的地盘与南宋相差仿佛。
外部敌人有建虏、流寇,而南宋初北方也有大量义军,如果建虏大举入关后流寇如南宋的北方反贼一般转为义军,那就是真正的南宋局势。
“南宋存续一百五十余年而不能反攻北方,盖因宋高宗不想,本宫是绝对不会放弃华夏故土的。”
朱慈烺起身看向窗外,道:“北方糜烂,难以收拾,尤其是人心。
天灾人祸战乱,民不聊生,皆怨朝廷无能。
怨愤没错,朝廷确实没做好,所以他们寄希望于流寇与建虏。
那就让他们看看,流寇与建虏能让他们过上好日子不!
也让南方地主豪绅看看流寇建虏到底什么成色,好让他们明白该跟谁混。
一切明了,也就没了选择权,到时候各种改革才可以展开。”
“代价太大了。”倪元璐垂首道。
朱慈烺说道:“是啊,半壁江山,千万百姓,本宫何尝舍得呢?舍得,有舍才有得。
如今收起拳头,是为了以后打的更猛更远,不仅仅是建虏流寇,还有西夷。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安南之南,辽东之东,西域之西,有太广阔的天地等待大明去开拓。
这些,都是大明百姓的生存空间。
前提是,收拾了眼下的烂摊子,若是南方不守,一切休提。”
南方不加整治,同样一切休提。
集中力量才能打击南方的士绅豪强。
倪元璐不知太子哥的隐秘心思,拜道:“臣愿辅佐殿下实现大志!”
虽然不是“臣愿为殿下牵马坠蹬”,却也表明了支持太子的态度。
没浪费太子哥的口水。
朱慈烺扶起对方,道:“湖南,便托付与卿了。”
“臣定不负殿下重托。”倪元璐再拜后,告退而去。
朱慈烺打开奏疏,看里面历数周鉴恶行,又规劝自己要学会认人,不由哑然失笑。
放下奏疏,朱慈烺在纸上写了个名字——袁枢,前太子太保、南京兵部尚书袁可立子。
籍籍无名袁可立,唯一的成就是让“大清”禁其传记,毁其牌坊,其门生最出色的刘理顺、黄道周、倪元璐三人皆殉国,袁枢同样殉国。
如今这年头,忠心极其奢侈,要好好珍惜,而同时具备足够能力的,更要特旨任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