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东晋的豪门世族54(2 / 2)

六朝不可以轻视嘲笑诽谤,因为王谢家族众多贤才不是偶然才有的,那是几百年来一代一代光明磊落,博通古今者传承下来的。

不禁感叹,现今社会的人哪有什么传承可言,自己饮酒作乐,不思进取,玩手机打游戏,还要求子女孜孜不倦努力学习,考入名校,跳出底层,哪有这个可能性?

又想起另一个出自谢安创造的成语“言传身教”。

谢夫人刘氏(大名士刘惔之妹)问谢安,怎么从来不见你教育孩子?谢安答道,我总是用我的言行来教育孩子。

经历了一千多年,传到现在,就有了这个经典成语。

只见谢安如泰山般巍然而立,注视着陈谦的棺椁,一双深邃的星目中含泪,声音不高但浑厚有力地道:“太尉,温玉兄啊,如今胡虏未灭,国未一统,晋人涂炭,朝廷疲弊,正值存亡之秋,兄英年早逝驾鹤西游,兄何以如此狠心,弃我辈而去……”

一番感人至深,情真意切的悼词,令本来偶尔有人抽泣的中堂上,哀声大恸。

上过香后,谢安走到陈望面前劝慰了一番,又向所有家眷一一致意。

有人轻轻拍了拍陈望的肩头,他抬起头来看见了国子学同学谢琰,目中含着悲伤也有几分鼓励的意味。

然后默默地朝他点了点头,此处无声胜有声。

陈望心中感动,躬身致谢。

谢道韫走过来,在他耳边柔声道:“逝者长已矣,生者如斯夫,陈望,你保重身体啊。”

吹气如兰,唇齿留香。

“嗯嗯,谢谢姐姐。”陈望一阵温暖涌上心头,躬身道。

谢安再次率谢家子侄们回到陈谦灵柩前,深深一揖,转身走下中堂。

再接下来是谯王司马恬,新蔡王司马晃等远支宗室前来吊唁。

临近中午时分,外面高声喊道:“蓝田侯、五兵尚书到!”

几近崩溃的陈望强忍着膝盖和双脚的痛疼,忙俯身恭候。

不多时,只见王坦之和王蕴在前,一大帮太原王氏的子侄在后,走上了中堂。

太原王氏这些年来人丁兴旺,已经超越了“王与马共天下”的琅琊王氏。

也是钟灵毓秀,十步香车。

这里面好多还是陈望认识的,都是他国子学同学。

王坦之之子,王恺、王愉、王忱,尤其那个王国宝最坏,司马曜、司马道子兄弟俩的跟屁虫。当时在国子学打架,是他指挥众人捡石头要砸他,最后也是他在自己座榻底下塞的尖尖石子。

心中暗骂,王国宝,你和司马道子给我等着,老子早晚要揍趴下你们俩。

忽然,他又看见了王蕴身后的王恭,两个月不见,依旧是那么孤傲,依旧是玉树临风,依旧是那么盛气凌人。

不禁心情又好了许多,不知王蕴跟他说了没有,让他去谯郡任职,将来为我所用。

只见众人来到香案前,由王坦之领衔,大家一起向陈谦的棺椁鞠躬,然后上香。

陈望知道,王坦之实际上比王蕴小了一岁,论辈分却是跟王蕴他爹东晋大名士兼第一美男子王濛一辈的。

但王蕴没继承王濛的相貌,倒是王坦之继承了,说来也怪。

在王坦之致悼词的时候,陈望偷眼观察到王恭背后有一副清丽脱俗的绝世容颜,不由得忘了自己还在灵堂之上,慢慢抬起了头,怔怔的痴了。

因为她不但比司马熙雯、柳绮,还有阿姐陈胜谯、初恋谢道韫,就算号称东晋第一美女——他娘褚蒜子还要美上几分。

小姑娘一袭白衣,容貌俊美。

星眸闪烁着点点星光,带着几分清冷浑身透着一股拒人与千里之外的冷漠。

妖孽如斯,端的是风华无双,墨发流云般倾泻而下,散落腰际,带着几分散漫,气质高雅出尘,温润如玉,纯净的若天上谪仙。

耳中也没有听到王坦之在说些什么,直到后背吃痛,才晃过神来,王坦之已经走到近前。

只见王坦之俯下身子,一双如女人般的桃花眼顾盼流转,带有些许哀伤,看着陈望温言道:“太尉大人戎马一生,赤胆忠心,他如今薨逝,是江北之不幸,是我大晋之不幸,望你能秉承父志,再造太尉生前之辉煌,勿负令尊之遗愿啊。”

“是,谨遵蓝田侯之教诲。”陈望叩首道。

王坦之再问候了司马熙雯和柳绮,转身离去。

后面王蕴是老熟人了,过来宽慰了几句,并勉励了陈望等姐弟四人。

再后面的太原王氏子侄们纷纷上前施了礼,陈望都没注意,只注意了王恭和他身后的少女。

她是……对了,她是王法慧!陈望忽地想起来了。

王蕴早已经跟司马昱订了娃娃亲。

只等司马曜加冠礼后成亲了。

一只鲜花插在了牛粪上啊。

心里不由得责怪起王蕴来,这么急着巴结司马昱。

眼见得王恭朝他点头致意,然后转身离去,身后就闪出了那个亭亭玉立的白衣王法慧。

见王法慧轻移莲步,向自己走了过来,心中一阵紧张,该说什么,该怎么说?

王小姐?

不对,王千金,也不对。

阿慧,我不是很难过,感谢你前来吊唁家父。

也不好。

慧慧,我已经好多了……

正焦急万分中,王法慧带着一阵清风,夹杂着一股木槿花清香气息,到了跟前。

陈望刚要开口,只见身前的王法慧双手放在腰间,屈了屈膝,声音清脆地道:“谯国夫人节哀啊,太尉已去,您可要保重身体啊。”

吴侬软语,宛转悠扬,清脆甜美。

这……陈望尴尬万分,身子僵在了那里,也没直起身子,也没俯下身子。

只听身后司马熙雯声音嘶哑地回道:“谢谢你,法慧,我会的。”

王法慧站直了娇躯,垂下浓密翘卷的睫毛,看了一眼身前的陈望,也没说话,转身走了。

腰间扎的丝绦穗子,随着转身轻轻地抚在了陈望的脸上,又痒又麻。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