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春风得意马蹄疾8(1 / 2)
江绯和高晦的婚事,因为高晦的抗婚,长辈们将半地下的谋划转为全地下,再不露半点消息出来。这让那日偷听到一半的江风急得直顿足。</p>
楼上的皮鞋掉下来一只,主人忽然想到会影响楼下的邻居,便轻轻地放下第二只。可楼下的那位,却一直等着第二只鞋子落地,才能放心睡觉。江风此刻还是残存一些自私的期冀:高晦是难得的情种,对她情根深种不能自已,以一名爱情战士的伟岸形象,挣脱封建社会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樊笼,非她不娶!</p>
相比那个两面之缘的胖墩表哥,江风当然愿意嫁给高晦。</p>
六月十三,绯、风两个正将近日绣好的女红呈给江母。江母看了甚是满意,正在要指点几句,忽听外面一片声的锣响,然后孙嬷嬷跑着进来,还被门槛绊了一下,险些摔倒,她来不及整理,满脸红润兴奋地道:“夫人!夫人!好消息,大哥高中了!外面来送喜报了!”</p>
江母愣了片刻才缓过神来,也是一脸兴奋,但是思路还是清晰的:“快,快让人去请老爷回来,悠然准备喜钱,阿绯阿风同我出去看看……”。</p>
江绯的喜悦和自豪之情溢于言表,亲哥哥成为准官老爷,考过了进士可都是做宰辅的材料!这下又有和沁如吹嘘炫耀的资本了。</p>
江风想着,果然付出就有回报!江佐十年寒窗苦读,终于换来进士及第,自此鱼跃龙门,又是另一番天地了!</p>
两姐妹扶着江母并丫头嬷嬷到前院,却见大门外有三个壮汉各牵一匹高头大马,手拿喜报,一片声地喊道:“快请江大人出来,令公子高中了!”</p>
锣鼓声早惊动了邻里,也有一些跟着报喜之人过来的,总之江府门前已围得水泄不通。不一会儿工夫,江父骑马回来了,忙不迭接过喜报,又紧着给三人封红包道谢,并让下人撒钱给讨赏的吃瓜群众。</p>
到正堂后,江父抑制着激动的心,擦干热情的泪,抖着兴奋的手打开“金花帖子”。见上面先列主司四人衔并押字,并写着“凉州江佐,天册万岁二月七日生,祖讳进,父讳敬修。景龙二年一甲十七名。”</p>
江父再一次老泪横流,赶紧吩咐管事,找能工巧匠细细装裱,挂于堂上。</p>
一番激动后,江父再一次为难起来。江佐进士考时,他原也没奢望一下就考中。虽然对长子的期望极高,但也做好了落第再战的准备。科考之难,江父还是知道的。</p>
可谁想到,江佐竟然如此争气!所以,江父现在才开始真正犯难,因为进士考后面还紧跟着科目选。进士考各凭本事,科目选却拼人脉。</p>
进士考试只是获得了做官的资格,但是具体能做什么官,还要看接下来吏部的科目选。科目选是一道分水岭,考不过的大有人在,屡试不过就只能做个州县小官,像江老爹一样,职业生涯一眼就能看到头了。考过了便鲤鱼跃龙门,跻身政权的中央,唐朝宰相及三省六部头头脑脑都是进士科目选出身。</p>
也不必说得太远,只那个人中龙凤沈顾行,就是通过了科目选直接定了正八品的右拾遗,起步就比江老爹高了两品六阶。关键人家是京官,同皇帝奏对,给宰相打下手,端的是前途无量。</p>
江父此刻正如热锅上的蚂蚁,满世界找门路要为儿子打点一二。窦怀让的哥哥窦怀贞入御史大夫,他倒是早同江父知会过,可以搭上他大哥的关系为江佐铺路。这原本是极好的一件事,可此刻江父却犹豫了!</p>
因为窦怀贞风评实在不好!她依附于韦皇后,为讨好皇后迎娶韦皇后乳母,时人讽为国赩。有这样的引荐人,江老爹总觉得让江佐一介清流变成了浊流!江老爹朴素社会底层的想法虽然简单,但却颠扑不破:牝鸡司晨这事,注定不能长久,天下苦武皇、韦后久矣,窦怀贞这样的投机钻营之辈早晚歇菜。</p>
江老爹难得有这样见地!</p>
他委婉地拒绝了上司的好意,却没有其他的敲门砖。</p>
几日下来,江父火气上涌,满嘴血泡,正含着药愁眉不展时,江佐的信到了:他的好儿子得到了巴陵郡王的垂青,不用江老爹再削尖脑袋找关系了。</p>
巴陵郡王李隆范,就是后来的岐王,相王李旦第四子,唐玄宗的弟弟。</p>
江父看罢,一扫连日阴霾的脸色。对外却也分毫不漏,只说尽人事,信天命,该吃哪碗饭,早已注定。</p>
背地里,日日烧香拜佛,求着老天爷赏饭吃。</p>
江风心里却想着两件事:一是江佐毛头小子,在京城人生地不熟,王府庭院深深,他怎么能搭上王爷的人脉?都传言沈顾行和皇家交好,连公主都瞧上他了,看来此言不虚了。</p>
二是见微知着,先是中山王李隆业插手凉州军务,后有巴陵郡王左右科目选,李旦的儿子们果然没闲着。</p>
这边江父终于放下心来,那边江老太和江母开始忙碌起来。凉州的各家女眷尽数拜访,连日来络绎不绝,大有踏破江家门槛的架势。江老太毕竟年纪大了,只挑那些职位高的、聊得来的见见,其他一概丢给江母。江母仗着年轻铆足了劲招待。</p>
江风则能躲就躲,实在躲不过的就装隐身。江母也不愿意管她,每次单拉着江绯见客。偶尔堂上夫人问起来,才亲自揪着江风打扮,出来见客。</p> 一番交道打下来,江绯娴静温顺,各家夫人赞不绝口。也有几家不开眼的,竟然瞧上江风,隐隐露出结亲之意。江母四两拨千斤,一概捡好话来说,却绝不应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