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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原身赌博的关系,‘沈黛末’把房里的铜镜当了,直到今天冷山雁拿出嫁妆里的镜子,她才看清自己的容貌。

倒是跟她现代的样子差不多,眉目灵动,清理脱俗,站在风雪中亦不染尘埃。

便是冷山雁也着实愣了一下。

白茶更是心中感叹,论容貌,沈黛末一定是苏城县众多才俊淑女中数一数二的,怎么这些年从没听过有人夸她?倒是说她猥琐的人很多。

果然谣传不可信。

只是他们哪里知道,同样的人换了一副芯子,自然天差地别。

两人一起步行到举人府前。

冷母20多岁中的举人,在苏城县来说也算是年轻有为,未来可期了。只是后来无论她再怎么参加科举都没能种进士,渐渐也丧失了凌云志,依靠着举人的身份,这些年来在苏城县置办了不少田地,十分富裕,就连举人府的大门口的两个石狮子都显得威风凛凛。

府外站着两个人仆人,看到他们来,不紧不慢地将他们请到了会客厅。

只是会客厅里空无一人,连茶水都是凉的,这明显是故意怠慢。

沈黛末看原著,知道冷山雁和继父辛氏的关系不好,但不知道这么不好。

再看冷山雁,即使这么明显的苛待,他的表情也没有丝毫难受委屈,反而镇定的喝着茶,想来这些年已经习惯了辛氏的刻薄。

沈黛末却不想他这样,说道:“郎君,我们回去吧?”

冷山雁的眸光终于从杯盏中移出来看她,孤冷清寒,像块没有温度的冰:“妻主,父亲都还没出来,我们怎么好离开?”

沈黛末实话实说:“我不想你这样受委屈。”

咳咳——

冷山雁突然以袖掩口,不停咳嗽,因为被茶水呛到眼中微有水光,在极黑的瞳仁中显得格外晶亮。

沈黛末连忙伸出手来帮他拍背,谁知她越帮他拍背,冷山雁咳得越厉害。

“郎君,你没事吧?”

“没、没”冷山雁后背像被针扎火燎般紧紧绷着,神情莫名慌乱,眼神到处乱看,却始终不敢看她。

“雁儿,父亲来晚了,你可别怪我。”屏风后传来一中年男人的笑声。

沈黛末一抬头,只见一个穿着宝蓝色绸缎的中年男人身后跟着两个仆人,以及两个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容貌清秀的男生走出来。

冷山雁起身,行了一个大礼:“见过父亲。”

沈黛末也跟着行礼。

辛佼兰笑着虚扶了他一把:“起来起来,儿媳妇也快起来,都是一家人,还行这么大的礼干什么。”

他看了看沈黛末,又上下看了看冷山雁,笑意不达眼底。

“你今儿来的不巧,你母亲去知县大人府内鉴画,我也才刚接待完贵客,这才来迟了。”辛佼兰说。

明知亲儿子今天回门,却还要赴别人的约,看见冷母对冷山雁也不怎么重视,怪不得辛氏敢这样嚣张地欺负他。

“哥哥,今天你回门怎么穿成这样,也过于素净了吧?”辛佼兰身后,一个模样似骄阳般的男生嘲讽道。

他穿着锦衣绸缎,和一袭黑衣的冷山雁比起来,那叫一个粉光脂艳。

“风儿,怎么说话呢!”辛佼兰状似责备地拉过男子,对沈黛末说道:“这是我儿子风哥儿,这是我小儿子月哥儿,被我宠坏了,儿媳别往心里去。”

冷清风嘲讽的是冷山雁,但辛佼兰却跟她道歉,这分明就没把当事人放眼里嘛。

又是个跟胡氏一样的笑面虎。沈黛末心想。

难怪冷山雁养成了这样高冷孤寂的性子。

沈黛末一声嗤:“没事,我觉得郎君这样就很好,黑色不是谁穿都好看的。”

辛佼兰和冷清风的笑容同时僵硬在脸上,尤其是冷清风,表情那叫一个难看。

白茶差点笑了出来。

倒是冷山雁眸光颤了颤,注视着她背影良久。

因为冷母不在家,辛佼兰对他们也敷衍了事,没有留他们吃午饭,直接让他们离开。

沈黛末倒是不在意,准备离开。

只是途中冷山雁对她说他要回闺房拿些东西,让沈黛末在花园的亭子里等他,她就坐在里面等。

冷山雁带着白茶在回廊曲折的园子里走,不多时就到了折芳园门口。

估摸着时间,就看一男人带着伺候的小厮从折芳园里走了出来。

“你是?”男人看见冷山雁,问道。

“这是我家大少爷,冷山雁。”白茶说道。

冷山雁则捏紧了拳头,强压抑着心中滔天的恨意。

眼前的人,就是他上辈子的岳父,将他折磨得生不如死的顾家老爷,庄昭贤。

庄昭贤看着他,哦了一声,想起他就差点嫁给自己宝贝女儿冲喜的冷家大少爷,看他长得如此俊美,有些可惜不能嫁进他家来。

“真是个标志的人。”庄昭贤不走心的夸道:“不过咱们也快成亲戚了,你四弟快嫁给我女儿。”

庄昭贤今天来就是为了给他女儿说亲的。辛佼兰已经同意将他的嫡四子冷惜文嫁给他女儿了。

虽然他女儿重病在床,可是顾家家大业大,就算找人冲喜也得找高门第的儿郎,冷举人的儿子就非常不错,况且他们家可是出了1000两彩礼,冷家才不会拒绝。

冷山雁紧攥着快要爆青筋的手,假装惊喜道:“真的?那真是一桩大喜事,四弟出身不好,能嫁给顾家真是他天大的福气。”

冷家有四子一女,冷山雁是原配所出的嫡长子。

老二冷清风、老三冷寒月,以及唯一的嫡女冷若雪,都是继室辛佼兰所出。

最小的女儿,以及唯一的庶出,就是宓小侍所出的冷惜文。

庄昭贤紧皱着眉:“什么叫出身不好?他不是辛郎君嫡出吗?”

冷山雁等得就是这句话,眼中冷光一闪:“您不知道?四弟本是宓小爹所出,只是我出嫁之后,才被记在父亲名下。”

庄昭贤顿时怒不可遏。

好啊好啊,他出一千两彩礼钱,辛佼兰竟然拿个庶出儿子糊弄他!

庄昭贤最开始相中的冲喜郎君是就嫡长子冷山雁,但因为他要履行娃娃亲不得不算了,他原想再找其他家。

谁知没多久辛佼兰主动找上门来,说大儿子嫁不成,还可以把嫡出小儿子嫁给他,他这才同意这门婚事,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个嫡出!

况且冷家嫡长子,嫁给一个又穷又好赌的破落户沈四。他的宝贝女儿,却只能娶一个庶出,太羞辱人了!

庄昭贤气的心绞痛,直接跑去找辛佼兰算账去了。

冷山雁看着庄昭贤气急败坏的样子,心中冷笑。

他就知道,辛佼兰舍不得那一千两的彩礼钱,又舍不得亲生儿子嫁给病秧子当鳏夫,会用这一招偷天换日。

所以他才让白茶早早打听了今天庄昭贤来举人府的时间,特地赶来今天回门,就为戳穿辛佼兰,让这两个人撕起来。

上辈子,辛佼兰拿着冷山雁的卖身钱,给他的两个儿子填了丰厚的嫁妆,更是给女儿纳了好几门小侍。他则在顾府里生不如死地熬着,他恨,恨得要死!

即使现在回想起来,心中痛意都在一抽一抽地绞着他的心脏,充红了眼眶。

这一世,他怎么可能再让那个毒夫如意,幸福美满。

“回去!”冷山雁满眼冷霜,拂袖离开折芳园,回到花园中找沈黛末,两人一起离开举人府,任由府内闹成一团。

中午的街道热闹非凡,街边都是摆摊卖小物件和小吃的摊贩,满满的人间烟火气,沈黛末闻着香味有些饿了。

正好看见路边有卖酥黄独的,问道:“郎君,你饿了吗?要不要来点?”

冷山雁看着小摊贩锅里热气腾腾的酥黄独,脑中只想着辛佼兰此时被庄昭贤骂得狗血淋头的模样。

摇了摇头:“我不饿。”

“好吧。”沈黛末走到摊贩前:“老板,来三块酥黄独。”

“好嘞!”老板手脚麻利,很快用油纸包好三块。

沈黛末给冷山雁和白茶一人一块。

白茶惊讶自不必说。

冷山雁亦是没想到,看着她喃喃道:“我不是说我不饿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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