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 2)
吃完饭,张晴慢条斯理的抽出纸巾擦了擦嘴。倒出来两颗草莓味的VC糖丢进嘴里,含在舌尖下。
方斗平复了心情,红着眼站起身,“我去…”
张晴歪着脑袋笑,“冲进屠宰场,有用的回收,没用的丢进火葬场…”
兜头一盆凉水,方斗真的冷静了下来。
张晴站起身要走,方斗下意识问了句,“你去哪?”
“理发店。”
柳泽清回到出租房的时候很累,夜半的时候突然腹痛,过了会又出现呕吐,还有点发烧,就去挂急诊。
省小钱,花大钱。
他的信条之一:用最小的代价在不可挽回的萌芽前夕直接掐灭。
明山康益是知明三甲医院,福利又多,很多小病也愿意来,急诊人满为患。
等着叫号的时候,柳泽清突然嗅到了抹淡淡的红茶余香,混着一丝丝若有若无的木质香。
这是张晴的信息素。红茶散尽的后调中有一抹极淡的檀木香,这在alpha中也是稀少类的[混香型]。
她还在医院吗?
柳泽清用目光巡视着周围,目光锁定在一位穿着白大褂,正在和病人谈话的alpha医生身上。不知道医生说了什么,交谈的病人露出微笑来,害羞的捂着脸小跑着离开了。
信息素和指纹一样,就算是同款香型也有细微的差别。如果出现在另外一个人身上,要么是临时/永久标记,要么是社交距离过密沾染上的。
在医院里,医生不可避免的会过密接触病人,染上信息素也正常。
柳泽清摸了摸后颈,那抹余香已经散干净了。
嘟囔了句自己都不明其意的含糊音节。柳泽清要挪开视线的时候,那个医生突然转过头,清猝不及防的对视上一双灰蓝色的眼眸。
医生单手插在兜里,另外一只手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金色的头发在脑后扎了个小揪揪,灰蓝色的眼眸含着似有若无的淡淡忧郁。注视着你,有种被她放在心尖上的错觉。
是,张晴…吧?
张晴舌尖顶着上颚,转移到腺齿上带了一圈。唇角上扬的那瞬间,忧郁贵公子就变成了痞帅的街头混混。
是张晴!
柳泽清有种在工地上吃饭,一次性外卖饭盒打开里面却装着精心摆盘的法式大餐,有种荒诞的惊愕感。
“柳泽清,请到3号诊疗室。”
广播叫到第三遍,柳泽清才回过神来进了诊疗室。要进门的时候回头再看过去,张晴又恢复了贵公子的模样,半跪着和一个孩子在说话。
头顶的灯光洒在白大褂上面,反射的光晕竟然有种圣洁的感觉。
柳泽清是个讲究效率的人,虽然脑子有些晕乎乎的,但排队的时候就已经打好了腹稿。把今天吃了什么东西,几时腹痛,什么感觉说了。
今晚值班的是个年轻的医生,听了听心音,开了单子抽血,ct排查。
医生叫了下一位。
柳泽清拿着单子出去,虽然单子开的化验单子很多,但大部分都在医保报销范围,算下来也不是很贵。
手里的单子突然被抽走。
头顶压下来一片阴影,淡淡的红茶香涌入鼻端,本来因为腹痛呼吸时的沉重感都减轻了很多。
肩头被揽着带着走到偏僻人少的走道上,柳泽清正要挣脱张晴就已经放开了手把冰凉的听诊器贴在胸前。
“吸气。”张晴的音域偏低,带着点磨砂感,听起来痒痒的。即使是命令式的口吻也像是诗朗诵般,并不令人反感,不自觉就照做了。
张晴在他脐周围用指腹摁压,感受着有没有肌紧张,“痛不痛?”
“不痛…这里有点…”
他看着很专业的样子,好像真的是医生。明明比值班的那个医生还要年轻,却给人一种五六十岁科主任那样的信任感。后面不用特意的问,柳泽清不自觉的就把自己的感受说了出来。
“只是轻微的肠胃炎,不是严重。”
张晴突然的嬉皮笑脸瞬间就变得不靠谱起来。
信你个鬼。
柳泽清转身就要离开,突然被张晴拉扯着拐进消防通道。两人的身高差柳泽清的视线正巧落在张晴胸口的位置,无时间瞥到胸口位置夹着的身份铭牌。
姓名:Merlin(梅林)
果然是混进来的!
“嘘。”张晴伸出食指在唇边比了个噤声的动作。
柳泽清被她纤细修长的手晃了下眼,倒是把喉间的质问咽了下去。然后就见张晴从头上拿下个卡子,掰直了插进配电箱锁孔,手腕晃了下门就开了。
像是惯偷。
柳泽清还在恍惚呢,就被张晴半推半拉进配电箱里面,顺手还带上了门。她掏出卡片式喷雾瓶在两人的腺体上,周围都喷洒了些。
信息素瞬间被消除。
这个喷雾是警方内部给Alpha专用的,在追击AO犯人时方便隐藏踪迹。张晴从方斗身上顺来的,这个是便携的分装。世面也有卖民用的,丢了也不会受到处分。
啊,干了坏事呢。
张晴想笑。
电井内很窄,两人的体格前后并排站不可避免贴着。柳泽清能清晰的感受到身后张晴的胸腔在震动,脊椎有点发麻,贴的太近了。
“你要干嘛!”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被捂住嘴巴。
外面有脚步声由远而近,柳泽清顿时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要是被工作人员发现,误会他们是偷线的呢?
心里带着点气。
又犯什么病呢,柳泽清啊呜一口咬上张晴捂在他嘴上的手指。张晴把下巴磕在柳泽清的头顶,就任由炸毛的小猫咪用牙含着。
又不疼。
两人看不见外面,只听见脚步声哒哒的从下面的楼梯上来。
“配到了吗?”听不出男女的中性嗓音问。
“没有。”回答的声音有些尖细,刻意压低就显得有些虚,“前段时间刚下乡,再来一次就刻意了。”
“这是你的事。”
“过两天找个借口去体校做一次免费的体检,年轻,器官也好。”
“你尽快,配上了后面的事情我们处理…少不了你的。”
谈话终止。
脚步声突然哒,哒,哒的靠近,停在配电箱前。
刚才听了个疑似谋杀的惊天大秘密,和凶犯就隔着道门,现实的恐怖大逃杀剧本让肾上腺素极速飙升。柳泽清心脏碰碰狂跳,过度紧张下大脑还有些缺氧。
张晴搂着柳泽清的腰防止他腿软摔了弄出动静,另外一只手扣上配电箱门的瞬间外面也在发力。
在柳泽清提心吊胆下,这场角逐张晴胜利。
似乎是觉得门锁没问题,泄愤的踢了脚就走了。
张晴又等了会,才半抱着腿发软的柳泽清出来。
回头看了眼被大力扯的有些变形的门把手,张晴舔了舔腺齿。抬手想捂脸,看到指关节内那排深深的牙印,是刚才柳泽清紧张的时候用了点力咬出来的。
情绪突然平静下来。
张晴轻声笑了下,把有些散乱的额发捋到脑后,手插进口袋里。
柳泽清缓过神来,这事要报警的吧?“那个…”
“我会处理。”
她这么说,张晴虽然疯,但就是给人种可以信任的安心感。柳泽清紧绷的神经松懈,头脑就一阵眩晕。
张晴把手搭在他额头上,体感明显发烫,“跟我来。”
前29年虽然被生活磋磨,但还在普通日常范围内。突然近距离窥探到了谋杀一角,柳泽清虽然不至于惊惧失神到六神无主,内心还是有些惶惶不安的。紧张过度全身肌肉紧绷,腿刚才站的僵了,走路踉跄了下脸就撞到张晴的后背上。
红茶香弥漫。
被精神安抚的柳泽清看着张晴的背影神色有些复杂。明明信息素宁静又温柔,人却很疯…每次见面都能看到她不同的一面,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
脑子胡思乱想着,柳泽清跟着张晴去了第五诊疗室。张晴直接就坐在一台空的办公桌前,刷工作卡登陆后台,敲击密码的时候熟练度像是工作很久锻炼出来的肌肉记忆。鼠标点击几下,打印机吐出来一张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