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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她又变了个样。浑身散发着漫不经心的从容,像是无所事事又有强力资本给予底气的纨绔子。

明明就坐在身侧紧挨着的亲昵距离,却有种两人并不在同一个空间的游离感。

这种矛盾的特质有种难以抑制的吸引力,很蛊,也很危险。

作为猎头看人是基本的技能,张晴是周茉莉至今遇到的最难以琢磨的人,没有之一。有时候她表现的一眼就能看透,再看又迷雾重重,不知不觉就会迷失在其中。

“我知道了。”周茉莉喝了口混着融化冰块的果汁平复下心情。

和一位关键时刻能从死神手中抢人的医生交好怎么都不会错,周茉莉有意加深两人之间的交情。

收起u盘合上电脑,周茉莉诚心问道,“您期待的底价是多少?”

“你看着办吧。”张晴不是很在意能卖多少钱,“至于佣金按照行规再给你加百分之十。”

“唯一的要求是审核部分的机制只能加强不能删减。”张晴眉眼间的疏离冷淡突然变得暖了,语调上扬像是炫耀自己的宝贝的小学生,“我的小草莓运气不太好。”

原则之一:不过分探究顾客的私事的周茉莉突然有点好奇那个小草莓是谁了,“你喜欢的人?”

她这样的,竟然会爱人?

在提及那个小草莓的瞬间,无形的屏障突然打碎,旁观者步入舞台。

“嗯。”张晴点头,给他看掌心的牙印,“是个超可爱到想要咬碎了吞到肚子里的小甜心~”

这什么惊悚的比喻?

托着腮的张晴看上了老板挂在墙上当做装饰的棒球棍,“老板,那根棒球棍,出售吗?”

“抱歉客人,个人收藏品不出售。”老板歉意的道,这是他很喜欢的已经去世的运动员的绝版签名。

周茉莉看了眼棒球棍上的签名问道:“你喜欢?我可以帮你找。”用来当投其所好的礼物,只要不是孤品总能买到的。

张晴做出一个挥舞的姿势,“用来杀人挺顺手的。”气氛突然凝滞,刚好切歌的背景音乐都停顿了瞬。

似乎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点吓人了,张晴露出个可可爱爱的笑容,歪着脑袋卖萌,“开玩笑的~”

周茉莉又喝了口酒…额,果汁压压惊。

事情谈妥,喝完一杯果汁后,张晴结了账。

出去的时候,张晴的态度突然变的亲热的问道,“茉莉酱,你是定酒店,还是去车站?”

周茉莉是接到张晴的电话,特意从别的城市飞过来的。

“你的企划最好从本地找投资商,先住酒店。”周茉莉回答。

“正好。”张晴把手里的钥匙抛给周茉莉,“车借你开几天。”然后就直径开门坐上了后座。

周茉莉:“……”这是让他当司机的意思?

预判到了这点,所以在酒吧点果汁?

张晴不光是甲方爸爸,还是救命恩人。周茉莉默默的坐上了主驾,反过来问道,“你去哪?”

“先去一趟南明区。”张晴是一点都不客气的把周茉莉当司机使唤。

周茉莉有点好奇。

南明区刚好夹在三个城市的中间地带,特殊动乱年代某任市长把所有犯罪分子都关押在那片地区集中教化劳改。后来废除,但因为某些历史遗留问题是出了名的三不管混乱地带。

南明区,其实就是难民营。

虽然被划分给了明山市,但自从当街捅死了一位市长后,后来上任的市长就默契的把发展方向绕过去,任其独自腐烂。

称得上全员恶人。

周茉莉也不问,他现在就是个司机,甲方爸爸说去哪里就去哪里。

“先停一下。”

路过一家五金店铺的时候,张晴突然叫停下车进去买东西,再出来就提着把工地用的大榔头出来。

张晴挥舞了几下试试手感,能听见飒飒的破风声。张晴的表情差强人意,周茉莉眼皮子不由的一跳。

到了地方。

周茉莉把车停放在路边上,他捂着唇不好意思的干咳了下,“那个我在这里等你,我晕血。”

“嗯。”

张晴背对着他摆了摆手,扛着半人高的榔头走进一栋破烂的危房。

周茉莉闭着眼,虔诚的在胸前划了个十字。

在外面看着破烂,仿佛刮一场大风就会倒塌,进去里面后很新还散发着新鲜的甲醛味。张晴半眯起眼,很闪很富贵的装修风格,看得出有在努力的表现出'我很贵'的气息。

“你是谁?”

屋子里有三个人正在吃烤串,啤酒瓶堆了一地。

“晚上好~”张晴笑眯眯的打了声招呼,下一秒就抡出榔头。

敲完人。

张晴把榔头杵在地上,半弯着腰支撑着身体,笑容非常亲切可人的问道,“问你们个事。”

你要问事就直开口问呗,我们又不是不会说。躺在地上的三个人甚至不敢大声的哼哼,他们这些恶人最是清楚什么人是不能招惹的。

领头的那个呲着牙,露出个难看的笑脸来,“姐,您想知道什么?”

张晴打开手机调出一个柳泽清的正面照,“眼熟不?”

领头的有点近视,眯着眼睛狗狗祟祟的凑近,看清楚后心里顿时松了口气,“没有,没有,没见过。”

“哦,那再见。”

张晴提着榔头转身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回头,“啊对了,再问你们个事……”

周茉莉只等了五分钟,张晴就出来了,她很贴心的把染血的榔头放在了后备箱里,“去隔壁街。”

这是要做什么啊。

推了推眼镜,周茉莉深呼吸后点火启动车。

张晴又托着榔头,弯腰把半降下来的卷闸门给推了上去。

听着里面斗殴的动静,周茉莉闭着眼双手合十,“阿弥陀佛。”

稍微活动了下身体,张晴把散乱的头发捋到脑后,“姐妹,有话好好说嘛,干嘛都这么激动呢。”

脑袋淌血,躺在地上的老板脸皮抽抽。提着染血的榔头上门,第一反应肯定是上门来找事的啊。

张晴掏出手机调出柳泽清的照片先亲了口,再笑容满面的道,“姐姐,你觉得他可爱吗?”

老板翻了个白眼,“没接有关他的生意。”

“哦。”张晴把手机揣回兜里,拍了拍衣摆上不存在的灰尘,“隔壁的推荐我来你这里,姐姐你呢?”

妈的,狗崽子竟然敢推荐这个煞神来她这里挑事。老板抹了把脑门上的血,“最近有外人找过三巷的哑巴。”

张晴甜甜的道,“谢谢姐姐,下次有生意还来找你~”

滚犊子,可别再来了!

刚敲了会赛博木鱼的周茉莉默不作声的朝着下个地点开车。

张晴下车。

周茉莉用手机搜了张三清的画像开始祈祷。

哑巴的家里,张晴同样遭遇了热烈的欢迎。让主人安静下来后,她表情无奈的从兜里掏出医用手套,用酒精擦了擦缝合针,“真是的,好好的跟我说…哦,忘记你是哑巴了。干嘛用利器啊,这不,伤到自己了吧。”

张晴一遍碎碎念,一遍把哑巴淌到外面的肠子给他塞回去,“条件有限,没带麻醉剂,您忍忍。”

无麻醉缝合,针入肉,哑巴面色扭曲。要不是不会说话,高低把她的祖宗十八代都亲切的问候一遍。

张晴缝合完,非常有医德的交代医嘱,“非人体吸收的缝合线,七天后自己去医院拆线。”

“伤口要是发炎了,请及时就医。”

“啊对了。”

哑巴心头一跳,还想干什么。

张晴脱掉医用手套丢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针线一套32块5毛,医美级缝合手术费友情价给你打八折算你1600 。四舍五入给你抹个零, 1650 。请问是付现金,还是转账?”

哑巴:“……”

神tm友情价,第一次见抹零是这么抹的。还有说好的八折,口头打吗?

又不能说话反驳,哑巴默默的数了1700的现金。

他没零钱。

“没钱找零,就不找了。”张晴把钱随意的揣在兜里,再次拿出手机问道,“摇头有,点头没有。”

哑巴先是摇头。反应过来她说的是反话,又疯狂的点头,他刚才用来反击的刀还在这个疯子的手里呢。

连续跑了三个地方都不是,张晴的表情有些烦躁了,指甲扣着榔头的木柄,发出刺耳的声音。

哑巴以平生最快的手速打出一串手语,然后想到对方可能不懂。后悔自己不信任智能机从来不用,回头找纸笔,又怕这个学医的女疯子应激直接砍死他,处理尸体肯定也专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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