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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泽清问道,“如果还是怀孕了呢?”
张晴科普道,“小草莓有生育权,可以决定要不要。”她歪着头思考了下,认真的回答道,“我只能确定喜欢你。”
“我可能不会爱ta。”
“小草莓思虑过后能承担幼崽生命的重量,就生吧。”
张晴眉眼弯成新月,“就是小草莓是易孕体质哦,还有多胎基因。可能一胎就会生两个,保不齐也有四个。”
四个,那肚子不爆炸。
得多痛啊。
柳泽清幻想了下七八个孩子哇哇大哭,嗷嗷叫着要喝奶的场景浑身打了个哆嗦,瞬间头脑清醒。
“我才不生!”
他现在自己吃饭都困难,散养只猫都手头紧巴巴的,幼崽还是被隔离吧。
保险起见,以防万一,等会吃两颗药。
“记得洗屁股。”张晴提醒。
柳泽清把枕头丢过去,“赶紧滚蛋!”
张晴把枕头塞回小草莓的脑袋下面,抽了纸巾帮他先擦擦。柳泽清脸埋在枕头里,倒也没挣扎。
“小草莓。”张晴的声音突然郑重起来。
柳泽清抬起头,看她表情很严肃的样子,“怎么了?”
张晴严肃的问道,“你喜欢护士装吗?”
他将来想考老师编制。再说现学护理也来不及,打针都害怕。
这个说出来有点丢脸,摇头拒绝道,“没兴趣。”
柳泽清瞪眼,“你喜欢护士干嘛不继续当医生啊。”
张晴捂着脸闷笑,她的小草莓可真是纯情。
“我只喜欢小草莓穿。”
柳泽清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终于对接到了正确频道。
脸发烫,“不喜欢!”
张晴说的考试是去考证, 接下来有用。
出去的时候,茉莉酱已经等在路边。拉开车门坐进后座,接过周茉莉递过来的文件夹。姿态懒散的交叠双腿,单手撑着下巴。
颜色不同的标签页粗略的数了下大大小小有三十多份。
全是人血馒头的受益者。
追根溯源, 刺杀事件后轮换过的三任市长。第一任胆小, 第二任求稳, 第三任只认钱。
“太子爷什么时候入场?”
“应该是年后。”
调任不是一句话的事,太突然了屁股还没有擦干净。上面也还在斗法,做最后的垂死挣扎。
“新年新气象。”张晴舔了舔糖块,“送份大礼当投名状。”
不然谁知道她张晴是哪根葱。
“ fufu~”
张晴拆了颗糖果, 淡淡的草莓味在车厢里弥漫。甜味压制住了脑子里一瞬间浮现出来的黑泥。
“嗯——”哼哼唧唧, “不能干坏事真的好麻烦啊。”
她的小草莓干干净净,张晴咬碎糖果,“不能呢, 要做个遵纪守法的好孩子。”
周茉莉从后视镜瞥了眼, 琥珀色的眼眸里溢出的黑暗和疯狂重新被理智压制平静。
张晴翻开文件夹。
三十多份资料中, 何家只挂在末尾。能上桌喝汤还是靠姻亲, 走的是祖传的路子。
何家是靠吃绝户发家的。
何玥的曾祖是赘婿,老婆还活着的时候老老实实。等妻子死了就把其中一个孙子,也就是何玥的父亲何建军给改回了何姓。
何建军那辈还有个姐姐, 叫周芙蓉。未婚, 试管生了个女儿。
有意思的是名字叫耀祖,学的酒店管理。
茉莉,芙蓉,“茉莉酱认识吗?”
“我是独生子。”周并不是什么稀罕的姓氏,凑巧同姓。
“原来的计划终止。”张晴笑着合上文件夹,“五百年前是一家,就帮一把耀祖吧。”
何家破产,和姓周没区别。
虽然现在局面糟糕,但公关也不是太难。少赚点送一波优惠,过段时间大众自然就淡忘了。
“唔,这是天凉何破吗?”张晴突然想到这茬,没想到有一天她也会干这种事。
“哈哈哈。”张晴笑出声,抬脚踢蹬着前座椅背,笑的岔气还咳嗽了起来,“咳咳咳…”
后背传递过来的震感周茉莉权当在按摩了。
比起安静蹲在椅子上,间歇性发神经的张晴更让人有安心感。
等下了车,张晴就换了副翩翩如玉贵公子的模样。仪态端方,还有大家闺秀的高雅温柔。
谁能想到她刚才还撅着屁股猫猫虫一样在车后座蛄蛹。
得亏车够大。
“对了,茉莉酱。”张晴走了两步突然回过头,“帮我订一张飞德国的机票,明天凌晨4点。”
周茉莉颔首表示知道。
没有急着离开,他摸出一根烟含在嘴里,点燃却没有抽。尼古丁散发着甜腻的味道,蓝色的烟雾缥缈上升,又被窗外的风一吹就散。
等指尖感知到发烫,才从兜里掏出随身烟灰缸摁灭。
周茉莉刚才说谎了。
也不算。
他曾经有个姐姐的,和周芙蓉没什么关系。
他们家的男孩取名从女,女孩从男。
他姐姐叫周展鹏。只是在羽翼未丰的时候,就被人折断了。
周茉莉手握上方向盘,指关节有些发白。片刻吐出胸腔中的一口浊气,踩油门启动车子。
柳泽清从图书馆出来,就看到张晴蹲在地上,“做什么呢?”
他走过去一看,张晴抱膝认真的在看蚂蚁。
抬头看了看天,突然想起来个不知道是真还是假的老说法,“蚂蚁搬家,要下雨了。”
“再过两个小时会下雨。”
柳泽清也看了看蚂蚁,没看出个名堂,“你是怎么判断的?”
张晴笑着晃了晃手机,眨巴着眼睛道,“气象局说的。”
闹了个乌龙。
柳泽清有点羞窘。换个人绝对不会失智,张晴就是有种胡说八道也有理有据的信任感。
她的笑太刺目。
柳泽清直接压在混蛋的背上蒙着她的眼睛,“不准笑。”
张晴站起身,伸手拖着小草的屁股,“我现在是个瞎子,小草莓要当我的眼睛哦。”
柳泽清也玩心起了。
“向前走。”
张晴听话的前进。柳泽清把下巴放在她的肩头让视角齐平,仔细的注意脚下的路况。
“前面地砖上有凸起。”
“有人过来了,朝右边走一点点。”
“前面有斜坡。”
“左转。”
“要过马路了。”柳泽清从张晴的后背上挣扎着跳下来,行人和车都很多,看不到很不方便。
张晴抓着小草莓的手,“有小乌龟。”
“骗人。”柳泽清不信。
“真的。”
柳泽清顺着混蛋的手指方向看过去,在旁边绿化带里看到个乌龟的毛绒小布偶。腿上有一处开线了也脏兮兮的,大概是主人不想要就丢了吧。
绿灯了。
人群开始流动。
柳泽清拉着张晴的手,突发奇想也体验下'盲人视角'。他闭上眼睛,眼前陷入黑暗。
因为惯性走了一步,第二步顺利迈出,第三步心里开始恐慌,第四步感知就出了问题,第五步就忍不住睁开了眼睛。
柳泽清呼吸有些加快,他眨了眨眼睛。
交握着的手抓的更紧了点。
柳泽清相信如果有危险,张晴肯定会第一时间拉住他。但闭上眼看不到前路,在黑暗中前行的巨大恐慌感还是克服不了。
柳泽清握紧张晴的手,偷偷的看她的侧脸。
马路平坦没有坑没有斜坡,直行的坦途也不转弯,张晴是怎么做到毫不犹豫的前行呢?
他对张晴的喜欢,是不是也没想象中的喜欢?
都没那么信任她…
“人的运动是全身器官的协调行为,眼睛扫描,大脑建模,模拟路径再规划出合理的路线。”
“闭上眼,得不到反馈大脑会自动触发[自我保护机制]。”
“这是人体本能,不是靠克服就可以避免的。”
柳泽清被专业的理论知识解释说服。但,他抿着唇,“那你怎么能走的那么稳,不害怕的吗?”
他就走了五步路。
张晴歪头指着自己的大脑,“这里的路昨天走过的呀~大脑已经建过模了。”
也就昨天走了一次吧,他也走了啊,“你过目不忘吗?”
张晴眨眨眼,“大概吧。”她不确定的道,“我不擅长记男人的名字和脸。”
“除了小草莓。”
已经天黑了,心口还是被她眼里如同烈阳的目光烫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