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炒_分节阅读_第98节(1 / 2)

  “这次不一样。”楸楸说,“我以后或许还会回来,不过不再是因为留学,工作——出差除外。”

  她端起苏打水喝一口,没喝酒,楸楸深知以自己的酒量,只要喝一点,下午就要在工位上瘫一下午。

  “Simona,我刚经历过一场生死大事。”

  “你的手臂……”Simona的目光自然而然落在她的右臂上。

  “是,那个时候的遭遇。”楸楸放下苏打水,“这场灾难让我意识到,人类真的很脆弱,一个活生生的人,居然可以说没就没。也让我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我好像已经不算年轻了。”

  这么说不对。按岁数来说,她才二十六,还是一个风华正茂、年富力强的青年人。

  可她没有信心能活到九十九、一百,乃至长命百岁。

  按她从前对这副躯体肆无忌惮的糟蹋,能活到七老八十都是奢侈,有因必有果,说不定到五六十的时候,年轻时犯的愚蠢就会统统报复回来。

  往好的方向去想,她大约还有三四十年好活。

  真是年轻,又时日无多。楸楸百感交集。

  “所以我不想再这么日复一日的重复下去了。”她说。

  就算没有裵文野的存在,经历过这次雪崩后,她也会因此而反思,上班到底能给她带来什么?

  钱?她也不是没有钱。

  充实的生活?确实很充实。

  偶尔要开早会,六点钟就要起来,左耳听着新闻,消化最近的讯息,右手化着妆,一边给早会的发言打草稿。

  她也不觉得自己起得早,有些MD凌晨三点就起来跑步发邮件,邮件但凡发的晚一点,手下那帮可怜的小朋友不定加班到多晚。

  因为热爱?每天上班的第一个小时倒还可以,她还是很热爱这份工作的,不认为这份工作是在浪费时间,但接下来一天,除去工作,工作,轮轴转的工作外,就没有多余的时间可以思考处理工作以外的信息了。

  她要忙的东西太多,大致可以分为费用谈判、交易策略和需参与公司的整体战略及业务方向制定,以及高级客户会议,坐到她这恶鬼岗位,有很高的业务收益指标以及客户责任要求……

  抛开自己的工作,她还要带team,毕竟她有一部分kpi是手底下员工的实绩,就像当初Simona鼓励她多发言,有什么不懂就找她一样,她也这么带这些职场新人们。

  换作以前刚入行,她可以很快就和这些职场新人打成一片。

  然而现在的她已经很难再交新朋友了。

  每天工作占据她大部分时间,下班后要么维持老友的友谊,要么维持现有的爱情,要么和丁裕和视频电联,然后继续充实弥补自己的不足,偶尔报个班,上上课,看看大佬们的演讲。

  这几年身边的同事一个个离开,有转去别家投行的,有出去创业的,有跳槽到买方去的,也有去环游世界的;然后新来一批同事下属,几乎都是校友。

  总体来看很充实,但细看又好像没什么意思。

  因为她始终认为,她打工,收到的薪水不是薪水,是对她把时间投入在工作上的补偿。

  现在她在华尔街打工打腻了,决定……换一个地方继续打工。

  而即将换到的地方,可以离她的亲朋戚友更近,可以和她的爱人朝夕相处,又可以暂时解腻,给她带来全新的生活,全新的体验,何乐而不为?

  不过这可能算是不太符合主流价值观的感想?楸楸不确定,毕竟当代社会下,搞钱才是最重要的。

  因此她也没有把这个感想分享给Simona听。

  她始终只是一个小人物,没有太大的抱负,在不损害他人利益的基础上,自己开心就行,自己快乐就行。

  仔细想想,她已经为这家投行工作六七年,除去小时候朗诵的爱好,还没有哪一件事,能让她日复一日地坚持这么久。

  一杯酒下肚,收拾好心情后,Simona很快就允了她的辞职申请,让她晚上打辞职报告,最迟明早批,很快就会申请人过来跟她做工作交接。

  如同悬在心口的一座大石落下来,楸楸终于松一口气,将午餐速战速决。

  毕竟办公室里还有些根本没有‘午餐时间’的,客户来电就得把盒饭放到一边,每一口饭都在争分夺秒。

  和居家办公的情况不同,来都来了,她在楼下多坐几分钟都感觉到良心不安。居家办公尚且还能‘眼不见为净’。

  傍晚收工,她拎着两个包出来,便看到熟悉的身影,以及停在马路边的地狱猫。

  他就靠着车门边,下午去购物了?一身西装革履,一手揣兜,一手握着手机在看。

  楸楸站在台阶上,忽然觉得鼻头一酸,脑海中掠过非常多的画面,一些要被归类为来之不易的画面。

  她竭力忍住情绪,飞快奔过去。

  离着好几米,裵文野已经被前方的动静吸引抬头,见到她朝自己飞奔而来,不明所以她还穿着高跟鞋,为什么用跑的?

  不过他还是将手机从窗缝隙扔进去,手机掉在座位上。

  做完这个行为,楸楸已经把两个包扔在地上,原地一跃,扑跳到他怀里,双腿环腰。

  “……你还真是不怕手废掉。”裵文野惊了,两手稳稳托住她的大腿,感觉到她的鞋跟狠狠踢在车门边,‘咚’的一声闷响。

  楸楸才不管这些,她狠狠亲一口他的脸颊,看着自己薄薄的口红印在他白皙的脸上,闷声问:“你觉得酸酸的,想哭,又觉得很快乐,开心,这种情绪叫什么?”

  裵文野想了想:“幸福?”

  “对,我觉得我现在很幸福。”楸楸呜咽一声。

  “……那为什么昨天没这么觉得?”

  裵文野感到不明所以,在他看来,他只是和昨天一样,来接她下班。

  要说唯一的不同,大约是他今天穿了一身西装?

  细想,楸楸以往确实更喜欢他穿西装干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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